二月的春寒料峭里,东岳一片山水仍是如此宁静平和
平街小巷上,是煌煌盛世的笑语衣香。诗人豪客的低吟浅唱,无数人都怀揣着雄心壮志奔赴权利而去,那飞云登天的心总是流连于东岳这央央天下间……
但……无论是这世间繁华,还是宁静祥和……都不属于这东岳之中,最为阴郁压抑之处……
唯有此处附近的街道上的积雪还为化净,马车的辙痕深深轧在泥水中,初春的花苞便转眼入了尘。大片迸溅的泥水落在一位皇商女孩的身上,惹得小女孩对身边的父母一阵埋怨……
“这里好脏啊!府上的人不知道出来清理清理吗?真是不知污……”
没等把话说完,女孩的母亲连忙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对府上看门的悻悻赔了个笑脸:
“孩子不懂事……”
待到把府上需要的菜品都送到府中后,女孩母亲的压抑悬着的心久久不能放下。坐上回家的马车后,女孩父亲才缓缓开了口:
“刚才府上的主人是昀亲王,是当今皇上的大兄长。虽说已经落魄疯癫,但毕竟人家还有官位,岂是咱们可以谈论了的?”
“落魄亲王而已,爹娘你们就是太多虑了!”
“如今就连那清馆茶楼里,都有关于那落魄亲王的故事流传,沦为闲散子弟的饭后谈资!”
女孩父亲听了自家女儿的话,惋惜地摇了摇头:“倒也是个可怜人……”
被称作可怜的主人公,此时正在府中把酒问青天……
身旁的酒罐杯盏七零八落,上好的皇家酒酿在他口中争先恐后
眼神醉意迷离,早已经没了身为东岳太子时的意气锐利。身上这领先帝御赐的白衣锦裘,跟随他昔日的光阴散与骄傲。如今……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府中的侍卫一开始是阻止他醉意人生下去的,可日子久了便不忍再劝。就连八弟和十四弟都道:与其在清醒中痛彻心扉,倒不如在美梦中快意欢乐
“檀儿,他们都说我疯癫成狂,可唯有我自己知晓,我是再清醒不过的……”
“八弟是个很好的王爷,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不信檀儿你陪我看……这东岳天下未来总会有一天战火纷飞,毕竟放任百姓滋长飞云登天之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毕竟我现在连王爷都不是了。就这样无事一身轻的陪着檀儿,多好……”
墨奕怀“檀儿,你我就住在这花丛中可好?我们……”
墨奕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抱着酒坛的墨奕怀就这样肆意地躺在花海之上,堪堪睡去……
最终还是侍卫云鹰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进墨奕怀自己的房间里,原因无他:现在这偌大的昀亲王府里阴郁凄清,总共也就十一二个活人。还都跟怕粘上疯癫魔怔似的,不敢靠近……
一直昏睡到深夜的墨奕怀悠悠转醒,侍卫云鹰早已退下离去……
墨奕怀“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室内照亮的烛火将他孤单落寞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曲檀儿“不!亦怀哥哥,你还有我……檀儿会一直陪着你……”
曲檀儿“亦怀哥哥,你能不能给檀儿抓几只萤火虫?檀儿怕黑……”
墨奕怀“当然可以,檀儿你看这室内的萤火虫多好看!”
墨亦怀对曲檀儿温柔地笑,衣袖轻轻一兜,就抓住了好多萤火虫……
很快眼前便只剩下了火光残星,点燃了一领白衣锦裘的一角。此刻怀中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是墨奕怀被废王爷爵位后,莫大的幸福……
他低头温柔地问着自己的檀儿:
墨奕怀“我们去过平安快乐的日子可好?”
只见怀中的粉衣女子浅浅展开笑颜,面色娇羞地应道:
曲檀儿“嗯,亦怀哥哥,我们去过平安快乐的日子……”
墨奕怀“檀儿应许我的,我应许檀儿的……说好了,不反悔!”
曲檀儿“嗯!都不反悔……”
耳边是檀儿的温言软语,眼前有漫天萤火为伴,多好……
白色锦裘化为飞灰,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好像是什么……快救人……真是吵闹,不要打扰我和檀儿了……
后来的东岳,果真像墨奕怀所料想到的的一样……东岳新元八年,战火纷飞。南冥兵马踏破东岳国门,东岳人的故国,从此活在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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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落叶簌簌落下,岁月仿佛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再度悠悠转醒,头疼欲裂。周身的物品摆放、房间布置让自己感到惊人的熟悉……
”大王爷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墨奕怀“原来是场梦……本以为这辈子就是你了,结果却只能在梦里拥有你……”
墨奕怀无奈苦笑,猛然间意识到……
墨奕怀“等等!你叫我……大……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