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给姐姐

中央喷泉四溅的水珠，将霓虹灯带折射出斑斓色彩，像成列在玻璃橱窗的昂贵单品，光打在价值连城的品牌商标上，烘托得珠光宝气，高级定制的骄奢优越，瞧不起流水线生产的庸俗美丽，拜金主义把虚荣装裱得富丽堂皇，特权阶层用金银堆砌如梦泡影的身价。

温乔夷听见了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假山后，两个纠缠厮磨的身影，一晃而过。

拜恩“送给姐姐玫瑰。”

温乔夷闻声侧目，眼中递入一支玫瑰，顺着那只稚嫩却西装挺括的小手看下去，不及长椅扶手高的小绅士，约莫五六岁的模样，西方人面孔，眼睛是深海蓝，小小年纪，便已展现出过人的搭讪天赋。

温乔夷（Arana）“谢谢。”

见她收下玫瑰，小男孩高兴地跑开了。

全程听墙角的楚檐瞎起哄。

楚檐“小朋友都不放过，禽兽！”

手中的玫瑰香气浓郁，不是常见的品种，温乔夷起身，准备返回宴会厅，小男孩去而复返，追着她喊。

拜恩“姐姐！”

温乔夷停下脚步，他吃力地抱着一大捧玫瑰。

拜恩“送给姐姐。”

拜恩“它们很像姐姐的裙子。”

很精妙的比喻。

香槟玫瑰，圣洁优雅。

花店在傍晚六点钟打烊，教堂的玫瑰永不落幕。

欲念横流的物质世界，她是晚风拉响的手风琴。

小拜恩觉得，这个姐姐比花还要好看，于是，他把哥哥准备送给别人的花都偷来了。

温乔夷（Arana）“都送给我吗？”

拜恩“嗯！”

他努力点起脚跟，把花捧给温乔夷。

温乔夷（Arana）“那怎么办？”

温乔夷好心情地逗他。

温乔夷（Arana）“送了我花，就要和我结婚哦。”

小拜恩的眼睛在黑夜里灼灼亮起。

拜恩“真的吗？”

温乔夷（Arana）“骗你的。”

温乔夷摊开掌心。

温乔夷（Arana）“可以让你牵一下。”

小拜恩把手放进去，被漂亮姐姐牵手的感觉，比一口气吃掉五块松露巧克力夹心冰淇淋还要幸福。

路过假山时，那暧昧异样的动静仍在继续，像衣料摩挲的细响，迫不及待，昭显成年人的放纵激情，音乐喷泉进行到宏大的叙事章节，一切风吹草动得以粉饰。

温乔夷（Arana）“你叫什么名字？”

拜恩“拜恩，拜恩·瑟泰特。”

温乔夷眼尾弯了弯，一点波澜都没有。

倒是楚檐被汽水呛到，咳了半天。

楚檐“好家伙。”

楚檐“查尔斯的家被你偷了。”

温乔夷悠悠闲闲，手指被小拜恩攥得很紧，这小家伙爬楼梯的时候特别费劲，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帮忙。

温乔夷用中文和楚檐窃窃私议。

温乔夷（Arana）“查尔斯还有弟弟？”

楚檐“有。”

楚檐“但查尔斯的身份本来就不怎么光明磊落。”

楚檐“他这个弟弟，一样上不了台面。”

楚檐“瑟泰特家族雇佣兵发家，势力盘踞北美。”

楚檐“查尔斯却是典型的南欧长相。”

小拜恩爬完了所有的楼梯，气喘吁吁转回身，眼睛里光芒闪烁，自豪极了。

一双天生痴情的蓝瞳。

确实不是北美常见人种。

楚檐没把话挑明，留给温乔夷自行意会，豪门辛秘千篇一律，无外乎风流情债，貌合心离。

温乔夷兴意寥落，踩上一级楼梯，身侧踉踉跄跄撞出一个人。

气味里，闯入一簇晚香玉，夜里盎然，月下花，顷刻掠夺玫瑰芬芳。她的视线掠过门廊下的璀璨灯色，停在来时所经的景观石径上，夜幕稠浊，吞噬了人的五官和影子。

他大概是看见了明亮处的温乔夷，遮遮掩掩，不再前进。

嗯……

好像遇到了麻烦。

她将玫瑰移至身后。

温乔夷（Arana）“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