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放他一条生路

水路时间很长，从英国到法国少说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靠岸之后还要乘车前往巴黎，所以这段时间，是奈布筹备暗杀计划的最佳时机。

杰克的手下已经帮他弄到了约瑟夫的居住区的平面图，看起来，与杰克的庄园差不了多少，只是不同国家对于建筑布局有不同的讲究。地形有些错综复杂，或许这也是他们怕遇到刺客而做出的最基础的防御。

好在奈布有充足的时间熟悉这一切，只是平面图呈现出的规模过于潦草，详细路线还要等到了目的地才能有所解答。

工作之余，奈布还会在甲板上享受一下海上风光， 船并不大，但有足够的空间让他自由活动，迎面吹来的海风中夹着一丝威味，清爽而又舒适。

真好，以前在尼泊尔的时候根本看不到海，甚至连河都没有几条，那是个名副其实的内陆国家。

海面浪花朵朵，有几条帆船在上面漂泊，上面的人的叫喊声时不时传过来:

万能龙套路人1:嘿！那个右眼有疤的傻家伙要驾驶帆船横跨英吉利海峡！

万能龙套路人2:哦，上帝！希望他不会因为翻船而哭着喊着要回家，哈哈哈！

海风吹够了奈布就会回到船舱继续他的暗杀计划，有时候困了他就会悄悄打个吨，但他很快就会醒来，长时间的警惕已经让他养成了短睡眠的习惯。有时候即使是一个平安的夜晚，他也会本能地惊醒一遍又一遍，奇怪的是就算是这样糟糕的睡眠状态，第二天他也不会觉得疲惫。

很快，船靠岸了。由于是私自入境，奈布要被包在一个很大的木箱里 伪装成运往法国的货物，而安检人员也是杰克事先安排好的眼线。那只装着奈布的木箱以及其他货物被搬到一辆货车上， 在启程到巴黎之前，那个负责运货的伙计悄悄把木箱打开让奈布坐到车的后座里。

万能龙套手下：公爵殿下吩咐过我不要让您太过于辛苦，所以您可以上车去往巴黎。

奈布·萨贝达谢了。劳烦你。

路途不是很远，巴黎有着不逊色于伦教的景色，货车一路经过了高大的埃菲尔铁塔、波光粼粼的塞纳河和神圣而庄严的巴黎圣母院等等，更与英国不同的是，这里随处可见或挽手同行，或相拥热吻的恋人。

奈布望着窗外的风景竟入了神，甚至忘了他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万能龙套手下：公爵殿下已经为您安排好了职位，本来负责巡逻的那个人怡好请了一周的假，今天是他假期的第三天，所以您在这里有四天的时间，工作就是每晚按时巡逻就好，其余的按照您的计划进行。为了确保联络畅通，我会从明晚开始在庄园后门外100米的一处拐角等待您，如果您没有来我会在天亮之前离开。

奈布·萨贝达好的，感谢您。合作愉快。

那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他走后，奈布在心里暗自感叹杰克手下的办事效率，尽心尽力不说，前后慢条斯理，毫无差错。

从那人口中得知，约瑟夫和他的夫人从回到庄园开始一直都没有再出过门，出入庄园的只有负责医治约瑟夫的医生。守卫的休息室紧挨大门，约瑟夫的寝室在庄园第二层的位置，具体在哪个房间还要根据实际行动判断。

奈布不想浪费时间，他决定今晚先打探下基本路线，明晚找机会行动。

次日夜晚，奈布弄清楚了约瑟夫的寝室的具体位置，等到侍女们把灯都熄了之后，宁静的黑夜中只能听到昆虫的鸣叫。奈布带好军刀，穿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风衣，开始向庄园中心缓缓靠近。

二楼并不算特别高，直接进入房内是不可能的，奈布拿出绳索，在一端绑好军刀后，他对准窗户旁，猛地一甩，军刀恰好卡在石缝间，他踩着地，借力向上使劲，顺利地爬了上去，整个过程他动作干净利落，除了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杂音。

窗台的设计是外伸的，奈布脚踩在窗台上，拔下军刀后松开绳索，窗帘被拉上他看不到里面，但窗户是开着的， 他轻轻一跃，拨开窗帘溜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卧室…但床上空无一人。

奈布·萨贝达(喃喃)怎么会...

他刚要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自己身后。

伊索·卡尔你果然要来做些脏事。

伊索此时一身黑西装，上面有些金色的暗纹，黑色外套搭在肩上，一只胳膊举着枪，冰冷的枪口对准奈布的心脏。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冷漠而极有压迫感，与奈布第一见他的模样完全不同。

奈布·萨贝达所以你早猜到了我要来这里？

伊索·卡尔不然？我今天特意让殿下换寝休息，就是为了让你扑一场空，然后把你解决掉。

伊索将枪上膛。

伊索·卡尔还有遗言吗？

奈布·萨贝达你就这么想杀我？

伊索·卡尔你觉得你面对一个威胁了自己爱人的性命，还违背了诺言的人，你能放过他吗？

奈布皱皱眉头。

奈布·萨贝达真是胡扯。你听好了，第一，关于伤害了约瑟夫…殿下的事，我很抱歉，那时候我刚失去了我的长官，悲痛之余我只能那么做，就像你现在的心情；第二，我没有违背诺言，我不是没劝说过杰克停止战争，但是没有用，你当我想打这场仗吗？这次战争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幸运的是我还活着，不幸的是我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伊索瞪大他的双眼。

伊索·卡尔那你这次来干什么？自投罗网？看看你手上那把军刀，我想你是不甘心想彻底了结殿下的性命吧？不管是谁指使你来的，既然这把刀现在就握在你手里，你就要以性命来偿还代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奈布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激动，但是他握着枪的那只手却出奇地稳。

现在枪口对准自己，即便他有机会制服伊索，只要他开枪就会吸引庄园里的守卫，他同样在劫难逃。

他恐怕回不去了，他想。

奈布·萨贝达既然误会解不开，那么我也不解释了。此番前来还有另一件事。

奈布扔掉了军刀，他拿出了那个沾血的信封。

奈布·萨贝达这个，是我在战争过程中遇到的一个法国人的遗书...他死前拜托我送到他家人的手中。我看不懂法文，所以我想你帮我完成他的心愿。

奈布将信封递给他。

奈布·萨贝达另外，我对重伤了约瑟夫殿下的事情再次道歉，我先前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我也非常同情你，战争同样夺去了我唯一的亲人，她现在还在不在世我不清楚，我现在连回家的资格都没有。但你要明白我没有做错，长官也算是我的亲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我的亲人复仇。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奈布·萨贝达我说完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但即使如此，如果你真的执意要杀了我...

奈布捡起那把军刀。

奈布·萨贝达那你也别怪，我一命换一命。

伊索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来自尼泊尔的瘦小的雇佣兵，他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插伊索的心口，他放下那只拿着枪的手，另一只手颤抖地接过那封信，他看到上面的字迹——“寄给我最爱的妻子和孩子们”。

奈布见伊索放下枪，他也收起了军刀。

奈布·萨贝达哦对了，我忘了说，这次虽然是杰克让我来的，但我根本没有要杀约瑟夫的念头，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你而是他，我也不会下手，同样的，我会拜托他把这封信寄出去。军刀只是为了方便我上来而已。

伊索·卡尔你只是为了完成那个人的遗愿？

奈布点头。

伊索·卡尔宁愿冒这么大的险？

奈布依然点头。

伊索·卡尔为什么？

奈布·萨贝达因为他的家人像我一样失去了亲人。

伊索越来越搞不懂面前这个人了，他虽然恪尽职守但有着出乎意料的善良，甚至说，是热心。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亮，透过窗户洒在奈布的身上，他的眼神很淡定，湛蓝的瞳孔很美，很清澈。

伊索·卡尔我误会你了，抱歉。

过了半天，伊索开口说出这句话。

奈布·萨贝达(笑)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

奈布·萨贝达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该走了。不过，还要麻烦你再陪我作一场戏，让杰克觉得我是迫不得已而失手。

伊索·卡尔你现在依然为杰克殿下工作？

奈布·萨贝达是啊，他现在是我名义上的雇主。

伊索·卡尔他个人雇佣你？

奈布·萨贝达对。

伊索沉默片刻。

伊索·卡尔奈布，杰克殿下的有些事我不好说，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尽量对他小心一些。

奈布·萨贝达什么？

伊索·卡尔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说明原因，但我说真的，小心一点。

奈布疑惑地看向他。

伊索·卡尔…算了，我的话你能听就听。多弄些刀伤，要不要我在你身上开一枪？

奈布·萨贝达（笑）你最好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开，不然我会受不了。

奈布拿起绳索，走向窗台。

伊索·卡尔跑快些，最近庄园里的守卫不工作脑子迟钝了许多，但是你别被他们抓到。

奈布·萨贝达知道了。另外，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朋友一场， 祝你一切顺利。

伊索一愣，他弯起眉眼，这是奈布第一次见他笑。

伊索·卡尔谢谢你，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