垩空-深渊

眼前，是细碎而熟悉的金色光芒。闪烁青色幽光的耳坠，旅者琥珀色的双眸，都深深印刻在阿贝多脑海中。

“阿贝多，我……”

“阿贝多老师！阿贝多老师！”砂糖的声音把阿贝多从缥缈的梦境拉回了现实，就好像一瞬间突然踩到了冰冷坚实的土地，梦中的一切化为泡影消散了。

“砂糖……？”

“阿贝多老师！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着了？”砂糖望望四周，焦急地询问道。阿贝多这才发现，刚刚手中紧紧握着的小灯草早已散落一地，还少了几束，大概是被松鼠或是什么别的动物叼走了吧。自己本来是来采集实验素材的，但走进树林深处后，一阵困意袭来，想着在树下休息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现在想想，自己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没什么。砂糖，你怎么会在这里？”阿贝多若无其事地捡起四处散落的小灯草，反而问起砂糖的来意。

“那个，我有一些新发现，想请教阿贝多老师，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您……”砂糖抱紧手中的记录板，面色通红，磕磕绊绊地解释道，“蒂玛乌斯说您来林子里采集素材，我就跟来了……”

“新发现吗？”阿贝多站起身，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晕眩，“晚点我回蒙德城的时候，再说给我听吧。”

“等等，阿贝多老师……”阿贝多准备离开，砂糖刚想出声挽留，又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啊，对于您来说，还有什么比那位旅行者更重要呢？”

“空。”没有预兆的，阿贝多叫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阿贝多。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空笑着朝阿贝多招了招手，但身边那个吵吵闹闹的白色小精灵已不知去向。

“记不清了。”阿贝多察觉到了空的不对劲，“派蒙去哪了？她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

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尽管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阿贝多捕捉到了。阿贝多眯了眯眼睛，眼前这个金发少年的气息和曾经有不小的区别。现在他身上这种气息，让阿贝多感到格外熟悉。那是一直萦绕在他身边的，深渊的气息。

“那个家伙……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空笑笑，盯着阿贝多说，“阿贝多，这次我回来，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

“对。阿贝多，我知道什么最适合你。你不是要探寻「世界的真相」吗？跟我走吧，我能让你无限接近，这个世界的答案。”

“空，我知道你想瞒着我什么。”阿贝多的神情变得严肃。空的一举一动，令他感到陌生。这不是空，至少，不是他爱的那个空。

“你沾染了「深渊」。你和你的妹妹走上了同一条路。你该知道，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阿贝多攥紧手中的小灯草，脆弱的植物不堪重负，最后一点光芒也被掐灭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莽撞。这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阿贝多，你不明白。”空的笑容渐渐凝固，神色阴沉下去。“你不明白故国覆灭，人民失去安身之所的痛苦。你不明白我和荧是在为了什么而努力。你没有见证过一切，你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意义。”

“空，我爱你。”

空明显僵住了。这场交谈空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但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状况。

“但你应该知道，我爱的是那个纯粹而真实的空。”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接受现在的我？”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只是想让坎瑞亚重见天日罢了。我只是想还人民一个公道。”

“为什么……你却倾心于那个虚伪的我？”

带着深渊之力的剑近在咫尺，阿贝多能感受到那把剑上散发出的危险的寒意。他认命地闭上双眼，不再去看眼前的少年。

夕阳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旅者回眸，脸上带着清澈而明朗的微笑。

“阿贝多，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