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领受

同样的招数，在你身上起了两次效果。

睁开眼睛，你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恶意，盯着薄纱后的那个模糊背影，你不受控制的想着，想要把他拖下神坛，和你一起……

可你到底不能……

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拨开那层挡在你和冥夜之间的纱帘。

冥夜倚靠在门边听见动静回过身来。

他心口上被你刺得伤还隐隐透露出一丝血气，并未好全。

是啊，失去护在心口的鳞片，又接连遭受此重创，如何能好呢？

桑桑（你）为何带我来这？

你的声音不复往日天真，只有浓厚的恨意日日凌迟着你。

而你早便就已经认出了这是哪里，是那个你和他一起生活的竹林茅舍。

桑桑（你）我以为你会带我回上清…

桑桑（你）然后把我关起来呢…

毕竟你杀了这么多人，战神不应该为天下除害，杀了你吗？

冥夜苍白着脸色，眼中却没有一丝后退和犹豫，有些艰难的移动着脚步慢慢靠近你。

冥夜我答应过…

冥夜会陪你一同面对，便不会骗你…

冥夜无论你是仙，是妖还是魔…

冥夜你永远都是那个桑桑。

冥夜说话时，眼神也没有片刻离开过你。

他心中不断闪过那时的你，眉眼间尽是娇憨和无邪，顶着被蜜蜂蛰出来的大包，献宝一般喂他蜂蜜水的你。

你敛住眼眸，让冥夜看不清你眼中的情绪，随后上前两步：

桑桑（你）我阿兄呢？

冥夜手中流光聚集，一盏冰晶中是你阿兄化为原型的样子，你的心神才有了震荡。

冥夜我尽力了，可他伤的太重…

冥夜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用着冰晶盏精心涵养，你的族人便会有新生之机。

微红着眼眶结过那有你最后一个亲人的冰晶盏，你心中有喜有悲。

冥夜只要将墨河水族的遗骸置于盏中，千年之后，你的族人就有机会回来。

你握住冰晶盏的手闻言用力，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你可以感受到，这盏中的神力，是冥夜的。

冥夜桑桑，你初入魔…

冥夜并非无药可医…

冥夜我已炼化了洗髓印，准备用它为你重塑仙髓…

冥夜我问过药王了，他说只要你保持道心，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脱离魔道。

你没有看他，心中却是一片废墟，再无往日的鲜花和烂漫。

冥夜桑桑……

冥夜说着，靠近你两步，双手握在你的肩上，泫然欲泣。

冥夜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这里一起生活的日子。

冥夜往后余生，我也只想过这样的生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冥夜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

昔日高高在上的神仙，何时求过人，如今却在你面前露出如此神态，几乎将自己摆在了尘埃里，只盼你回头。

冥夜一把搂住你，而你没有动作，任由着他。

倘若是以前，你在梦里都期盼着这一幕，白衣仙君朝你伸出手，带你回上清。

桑桑（你）和你回去…

桑桑（你）我可以杀了天欢吗？

你没有回抱冥夜，只是在他怀中冷冷开口。

桑桑（你）这冰晶盏，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冥夜…腾蛇族……

果然啊，他还是不懂，他什么都不明白。

你伸手推开冥夜，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你的选择，被你推开后倒了两步。

冥夜桑桑…你听我说…

冥夜他们说只要我留天欢一条性命，就将这冰晶盏给我，我答应了…

冥夜我知你心中悲恨难平，可只要拿到冰晶盏，你的族人才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他越往下说，你的心中就越发知道你们的不一样，眼眶里满含热泪，却始终不让它流下。

桑桑（你）冥夜…

桑桑（你）你公正无私，以身作则…

桑桑（你）是个再好不过的神明。

桑桑（你）不过你终究不明白…

桑桑（你）这根本…不是一场交易！

你说到最后，越来越咬牙切齿。

桑桑（你）这世上并非一切，都可以公平度量。

你猩红的魔瞳越过冥夜，往屋外走去：

桑桑（你）冥夜，你还记得那个国王与白鸽的故事吗？

那个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去救白鸽的国王。

桑桑（你）最初让他最初选择的…

桑桑（你）不过是那一抹怜悯之心…

桑桑（你）那只鸽子如此洁白可爱，谁能不心生怜悯呢？

桑桑（你）就像我…

桑桑（你）就那么对你动了心…

即便知道要为此付出代价，可你毅然决然的拿起刀子。

桑桑（你）生了祸…

桑桑（你）我以为那份孤勇足以让你承受代价……

桑桑（你）可我没想到…这代价这么大！

大到要用你整个水族去换！

国王为了他的一点初心，割尽了全身的血肉，甚至搭上整个自己，而你为了冥夜…害死了整个墨河。

你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可恨！

桑桑（你）国王不悔而飞升，可我不行！

说到此处，你红着眼眶回过身子看着早就已经在你身后的冥夜。

桑桑（你）早知今日，我当初便不会救你！任你死在墨河也绝对不会…我更不会签下婚书！

桑桑（你）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的一腔孤勇，满心爱慕，竟成了墨河的催命符！

桑桑（你）我后悔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桑桑（你）冥夜…

桑桑（你）从天欢屠近墨河那日起…

桑桑（你）我的心中便只剩复仇和赎罪…

桑桑（你）再也没有了你。

冥夜大恸，抚住伤口，有些摇摇欲坠。

冥夜不，桑桑…

你不想再和他费口舌：

桑桑（你）救我阿兄的办法，我自己会去找……

说着，你抬起手中的冰晶盏，当着冥夜的面，将你阿兄吸出，涵养在你的心脉之中。

桑桑（你）战神冥夜这份情…

桑桑（你）桑桑领受不起。

下一秒，你的手一侧，那冰晶掉落在地，彻底碎裂成无数片。

————未完待续————

作者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