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

“陛下若只有这个理由，说服不了臣。”秦湛语气有些固执和生硬，但是若苏沂抬头去看便会发现他眼底的促狭和希冀。

他在等一个理由，也在，等一个答案。

“……”苏沂沉默了良久，秦湛的手还扶着他的背，似乎不等到这个理由，便不会松开，苏沂眼神垂下来，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朕……”

“我不想见不到你。”苏沂在这场沉默的较量中缴械投降，认命般地开口，“秦湛，你不能一生都待在边关，因为我想看见你。”

“我可能……有些，心悦你。”

“咚！”苏沂的话宛若一记重锤，敲打在秦湛的脑海中，如同山寺外的暮鼓晨钟，沉淀了山间云雨和林间清风，穿越了山川湖海登临此地。

我……心悦你。

秦湛敛眸，半垂着头没有说话，周身的寒意未消，苏沂以为自己的话让他不舒服了，心头苦笑一声，果然还是搞砸了呀，这算什么不离开的理由啊，这句话说出来，秦湛说不定会立马离京吧。

“对不起，你想去的话，朕批准了……”苏沂神色黯淡下来，眸中染上一片灰暗，“刚刚的话你就当……是朕胡言乱语了。”

“不行！”秦湛听到苏沂的话忙扶住他的肩膀，语气激动，苏沂疑惑地抬头。

“臣不去边疆了。”秦湛一只手抬起苏沂的下巴，逼他跟自己对视，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陛下的这个理由正是臣想要的。”

秦湛没说的是，这个理由也是唯一可以让他留在京都的理由。

……

“在人间，君臣相恋，乃是违背纲常之事。”雅寻半眯了下眼睛，语气带了些一本正经，神族并没有这样的规定，所以她并不能理解，弱小的人族，怎么能用规则住束缚情欲。

现在，她有些明白了，束缚不住的，天道束缚不住的事情，人族更不能。

“是的……所有人都不赞成。”秦湛点了点头，他像是一下子就看懂了雅寻的眼神，“以丞相为首的百官日日在殿前口诛笔伐，说我以色侍君，想要壮大秦家的力量。”

朝堂上的人心各异，每个人都怀着不一样的想法，有人是害怕秦湛因此攀附上皇帝而查明秦老将军去世的真相，有人是觉得身为皇帝的苏沂应该佳丽三千、不应囿于一人。

“有一次，陛下中毒，我以陛下的名义在岭南一带寻到了宁家的神医，我秘密召他进宫为陛下解毒，但是……没想到却被有心之人发现，利用此事，诛杀了宁家满门。”

“我一直……很愧疚，但是却已经无法弥补。”秦湛垂下了头，闭上眼睛，满脸都是懊悔和痛苦，是他太过自负，以为不会有人发现。

这才，害死了诸多人的性命。

“原是如此。”雅寻淡声笑道，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这样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这般奇妙。

“宁家并未被屠尽，还留有一人。”雅寻看着秦湛眼中真真切切的痛苦，轻声道，“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

“真，真的吗？”秦湛猛然抬头，眼中是说不清的惊喜，像长舒了一口气一般说，“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