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

“只要能治好她，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一边沉默寡言的上邪定定地看向雅寻，手指微微攥紧，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哦？”雅寻略带促狭地反问道，眼中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因为上邪在说起宁岑的眼睛时，看向宁岑的目光中除了深沉的爱意、满目的心疼，还有暗藏的愧疚。

　　“上邪！”正当上邪要开口时，宁岑却匆匆打断了他，有些慌乱地摸索着什么，直到上邪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她才紧紧抓住了上邪的手，“别乱说话。”

　　雅寻目光落在上邪被抓住的手上，手指修长又纤细，皮肤不算很白，指间是肉眼看见的厚厚的茧巴，这样一对比，宁岑的手就显得格外光滑细腻。

　　“我没有……”上邪虽然有些不服气似的偏开头，嘴里却还是柔柔地哄着宁岑，然后撇了撇嘴喃喃自语，“要不是因为我……反正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宁岑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轻轻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但是抓着上邪的手却没松开。

　　“说来惭愧，我虽作为医者，却不能自医。”宁岑敛了敛眼角，嘴角撤出一丝苦笑，“我这眼睛是不久前无意中被伤了，所以可能要麻烦阁主了。”

　　“我只是个生意人。”雅寻淡淡开口，并没有接受宁岑的谢意。

　　她是个生意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图谋的，所以她承受不起这样的道谢和感激。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雅寻将茶盏放回桌上，因为用了些力道，所以茶盏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四周骤然沉寂下来。

　　“我本身岭南的医者世家，家中素来崇尚行医救人，我也自小与家中长辈学习医术。”宁岑先于上邪开了口，回忆起自己的少时。

　　“可是一年前，我家中忽遭变故，那一日……”宁岑抿紧了唇瓣，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上邪在下一瞬就回握着她，轻轻在她耳边安慰，“小岑，别害怕，都过去了。”

　　那一日，事情发生得突然，她在外出诊，并未在家，因此这才躲过了一劫。

　　她一如往常一样回家，平日里敞开的府门此刻紧紧闭着，她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用了很大的力度才将大门推开一条缝，然后见到了……此生再难忘记的场景。

　　在外人看来平静的宁府，此刻寂静无声，院子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很多宁岑只见过一两眼的宁府下人。

　　那一刻，她的双腿骤然发软两眼发黑，要不是手扶着大门，她几乎就这样栽倒在地。反应了半晌之后，她酿酿跄跄地挤进门里，一个又一个地查看着那些人的气息，无一生还。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到父母亲的房间中，手指颤抖着推开门，喉咙像是被攥住一样发不出声音，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地击打了一下。

　　“他们……都躺在地上……都是血……到处都是血……”宁岑眼眶通红，嘴唇不断蠕动着，打颤的牙齿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