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

“够了，不就是要我的命么…”

墨渊像是想通了什么，纵身一跃，随即只感觉一阵失重感袭来，原本沉重的身躯顿时化为轻柔感——肉身破灭了。

“你这星官，到底是哪儿想不开！？”那语调准是野小叶，至于怎么控制住他们二人的魂魄不受控制的，估计是手中握了守灵符的缘故。

“不，小叶，”墨渊有气无力地说着，“你还没发现么？我俩真的无法在一起，或许千年的厮守于我，于你，的确珍贵，可若当你发现它无法持续后还要强制到甚至要以自身生命而维护的话，我宁愿你好好活下去！”

说罢，便咬破右手食指作法，迸溅出来的血珠触及至符咒时，符纸瞬间化为灰烬，眼前的人也开始消逝。

“这不是‘殉情’的么？既然你想，我倒不如陪你！”

“呵……野小叶，你难道忘了你那徒弟么？”

“师傅，多有得罪了！”山崖旁闪过一道残影，野小叶甚至没反应过来。

“辰过，你这孩子捣什么乱？”望着眼前的少年，野小叶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徒儿知错，不过，这都是星官事先吩咐的！”

野小叶只觉得双眼一黑，怪不得…墨渊那段时间总偷溜出去，原来早预料好了么……

断魂桥下， 墨渊只觉得突如其来的撕裂感由双足蔓延至全身，这是第二轮——魂散。因此这桥才被称作断魂桥。

周围的空气好似寒冰刺骨，直逼人那单薄的魂魄，墨渊紧闭着双眼也难以睁开，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已经没有什么空闲再仔细思考了。

宛若一个残缺的布偶一般，直挺挺地下落，没有片刻停歇缓口气，周围却起了一阵血腥味儿，虽然没法看见，但大概能判断得出来周围的状况。

悬崖壁旁大概是凝固了的血液与叠加起来的白骨，再细想一下，应该还会有镇守断魂桥的那两只残暴凶狠的镇灵兽罢？

这断魂桥有个额外的传说，崖壁旁通常会生长出代表跳入的人的花，而今日，他大概可以判断出那花是虞美人。

虞美人这花与他的确相似，高昂的花瓣意为桀骜不驯，当初兔八哥讲课时正好提过多种寓意，墨渊他也明白了，这虞美人不仅代表桀骜不驯，同时也是……悲惨愁苦的意义。

“星官，您这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呢……”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墨渊才得以睁开眼，却只见自己已身处虚空之中，一旁的正是途渊。

“我不是想不开， ”墨渊的语气格外平缓，“我想通了，下次不到这世间便是……”

“哎，”灼日祀官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上一世也是这样么？”

回忆？是啊，墨渊努力地尝试回忆。

“墨渊，你可知其罪？”

“知。”

那记忆……就像是个梦，梦中烟雾缭绕，飞阁流丹，雕梁画栋，更有仙台佳酿之属，无奇不有。只是…其中有个被捆仙绳紧紧缠绕的仙狼，那个神仙也刚刚修成正果，只是头上的兽耳还未褪去，异瞳格外吸引人。

“既知其故，何故失其法？”天帝这番说着，心里百感交集，毕竟怎么说前头的这位还是他的心腹，何况，他对于天条，一向是格外注意的，根本不会随意触犯，可是，昔日意气风发的仙者，竟狼狈地跪在了这儿，真是可笑。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大抵也都该忘却了，不过么，自己在偷倒了大半碗孟婆汤后起码还记得些什么。

“当天你下凡之时，天界的那过蛇都失了控，我们几人都未能震慑住它，后来还是九天祀官镇住它后还叫其好好修炼——不过后来还是止不住顽劣之性，就把他压至封灵台了，就是你那墨府的后山。”途渊在人耳旁补充了几句。

“所以呢？反正我总归是个死。”墨渊有些不耐烦道，“那过蛇本就是小叶升仙时收的徒弟，性格何来的顽劣？有的不过就是侠肝义胆，性子莽了些，自然看不惯那天庭的各种迂腐天规和仙者们之间分尔虞我诈。”

“也是。”

“诶，途渊……”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