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那支被墨水浸得发黑的钢笔。笔帽上刻着的“屿”字已经模糊,笔身却被摩挲得光滑——是顾屿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说“以后你写稿子,我画图纸,我们的名字要出现在同一份文件上”。
那年他们挤在出租屋里,她趴在书桌前写短篇,他就坐在旁边画社区图书馆的设计图,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他偶尔递过来的热牛奶,是青春里最安稳的背景音。他总说“等这个项目落地,就带你去看海边的图书馆”,她便在稿子里写“有个人,会陪我去看海,看他设计的房子里,阳光落在书页上的样子”。
变故是在他拿到项目奖金的那天。他说要去买她念叨了很久的草莓蛋糕,出门前还笑着揉她的头发,“等着,给你带最大的那一块”。可那辆失控的卡车,把所有的承诺都撞成了碎片。
警察送来他的遗物时,只有一本画满草图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是未完成的海边图书馆,角落写着“晚晚的名字,要刻在大门上”,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草莓蛋糕。而那支钢笔,插在笔记本里,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墨水,像是下一秒就要继续写下去。
后来苏晚真的成了作家,她的书里总要有个叫“顾屿”的建筑师,总要有一座海边图书馆。只是每次写到结局,她都会握着那支旧钢笔发呆——他没能看到她的书出版,她也没能等到他设计的图书馆,更没吃到那盒草莓蛋糕。
窗外的槐树又落了一地花,苏晚拿起钢笔,在空白的稿纸上写“今天的风,和你走的那天一样大”,笔尖顿了顿,墨水晕开一小片黑,像极了那天她捂着脸,眼泪砸在他未完成的图纸上的样子。
这支笔她再也没用来写过稿子,却每天都擦一遍。她怕笔帽上的“屿”字彻底消失,怕自己忘了他说“要一起出现在同一份文件上”时,眼里的光。可她又清楚地知道,有些承诺,就像钢笔里干涸的墨水,再怎么用力,也写不出下一个字了。
废物作者小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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