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楚复国重掌皇权之后,我便得回了郡主的爵位,更得了皇恩准许到先王皇陵为祭拜阿爹。
只是我这一跪下就再也不愿起来,凝望着面前冷冰冰的三座碑位,眼神空洞绝望,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程渡民将军,您不能再跪了。
程渡民您这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快起来吧!
我没有动,只当他的话是过耳堂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国主驾到!”
身后侍卫尖细的声音嘹亮,有几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程渡民末将程渡民,拜见国主。
即使是国主来了,我还是没有起来。
楚天佑(司马玉龙)起来吧。
程渡民是。
程渡民国主,您快来劝劝将军吧,她已经不吃不喝跪在陵前两日了。
楚天佑(司马玉龙)什么?两日了?
程渡民是啊,可不管末将如何劝说,将军就是不肯起身。
再之后,我听到阿楚的一声长叹,又随着我跪在一边俯身拜了拜。他换下了那身龙袍,身着素衣,也没有佩戴任何发簪。
良久他才站起来,好似是和我说话一般道。
楚天佑(司马玉龙)你一直这样跪着要到何时?
楚天佑(司马玉龙)若是燕将军他们看见你此刻的模样,心该多痛啊。
我低了低头,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若是爹娘还在,必定会肠断神伤。
程渡民将军,您快起来吧。
楚天佑(司马玉龙)安宁,不,现在应该唤你为时序了。本王命令你立即起来,不许再跪着了。
我动了动,想要起来但浑身已经麻痹住,动也动不了。
楚天佑(司马玉龙)快起来。
方才阿楚的语气极为严厉,可现在又柔声细语,伸出手来要把我拉起来。
我侧了侧身体避了他的搀扶。自知现在他为君我为臣,不应该再像之前那般亲密,应该要保持些距离。
燕时序(安宁)不必劳烦国主,臣可以自己起来。
我双手扶地,支着胳膊立起双腿,一时间又发软跪回了蒲团上。
楚天佑(司马玉龙)时序!
程渡民将军!
阿楚立刻捞着我站起来,并揽住我的肩膀急切望着我,眼中的焦急不容忽视。
楚天佑(司马玉龙)怎么回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燕时序(安宁)没事。
阿楚又打量我一会,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言语尽是嗔怪。
楚天佑(司马玉龙)你在发烧啊,还说没事!
程渡民我想起来了,前日连逢大雨,就算是这样将军还是跪在这里不肯起来。
楚天佑(司马玉龙)胡闹,传太医!
我眼前发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脑袋里感到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只是睡梦中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阿楚。
我又见到了那日倒在血泊里的赠均,他最后看着我时的眼神凄凉悲壮,阿娘一剑划过脖颈的决绝印入我的脑中,以及那场熊熊大火烧烬了我所有的希望……
燕时序(安宁)阿爹,阿娘,哥哥,你们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阿爹,阿爹!
我又一次被噩梦吓得坐起来,这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地能切身感受到心痛和窒息。
楚天佑(司马玉龙)时序,你醒了。
燕时序(安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
楚天佑(司马玉龙)这里是我给你安排的别苑,你以后的起居就在这里。
楚天佑(司马玉龙)你呀你,怎么如此胡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楚天佑(司马玉龙)你以为淋着雨跪在燕老将军的陵前就是尽孝了吗?
燕时序(安宁)那又如何?
我咬着嘴唇,倔强地不去看他。
燕时序(安宁)我爱不爱惜身体重要吗?又没有人会在意。
楚天佑(司马玉龙)我在意。
他微微皱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碗汤药,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
楚天佑(司马玉龙)把药吃了。
燕时序(安宁)我是武将出身,没那么娇弱,不需要吃药。
楚天佑(司马玉龙)听话,乖乖把药吃了,这是圣旨不得违抗。
他喂我吃药的手始终没有动过,态度强硬果决,不容我撒泼耍赖。
没有办法,我只能自己接过药碗,仰起脖子灌进去。
燕时序(安宁)国主身份尊贵,臣不敢僭越。
楚天佑(司马玉龙)你我之间不必将君臣分的那么清楚,往后你依旧可以唤我阿楚。
燕时序(安宁)臣不敢。
楚天佑(司马玉龙)有何不敢?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