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童言说无忌，拥身坐看天河（下）

七、童言说无忌，拥身坐看天河（下）

楚乔阿精在山坡上处理野雉，两个孩子在一旁嬉戏，天上的星子也应景应情，异常明亮耀眼。

燕旻“陛下。”

少年合手一稽：

燕旻“您来了，怎么不过去？鸡肉快熟了，精叔和秀丽夫人，也在等待您。”

燕洵“旻儿，私下里，你当唤我叔父。”

燕洵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却没有离开远处那抹纤秀的影子。

燕旻“夫人和我想得不一样，是个好女子。”

燕旻就那么站着陪他看了一会儿，幽幽叹了一句，成功把燕洵的注意吸引了回来。

燕洵“半大小子，也知道什么是好女子了？”

男人伸手弹向少年的脑袋，唇角舒展。

燕旻“夫人学识渊博，谈吐不俗，见解……也颇为别致。”

少年看着他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燕洵“看起来，这些个时辰里，她应该是跟你提了不少朕的坏话？”

燕洵叹气道。

燕旻“没有。她说您不容易，这些年，都很不容易，她知道。”

少年说。

燕洵“不容易……”

燕洵轻念了一声，沉默半响，倒是无声地笑了：

燕洵“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出来，也算难得。”

记忆里的姑娘，坐在马上，盯着他，唇角张合，她在说什么呢？她在说：

楚乔“如你所愿……”

如他所愿，他舍弃了踟蹰，走上了他的路；

如她所愿，他看着她转身，从此缘断殊途。

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叫“燕洵”的家伙最后一点卑微的旖思，关于家、关于爱。

那个家伙，已经死掉很久很久了……辘辘转转，只有青山围故国。

燕旻“您还爱她吗？”

燕旻问道。

燕洵“阿楚是个特别的女郎。”

燕洵从怀中掏出一块玉，轻轻摩挲起来，眼神沉邃，呼吸宁静：

燕洵“在她之前，我从未见过那般的姑娘；在她之后……”

男人的眼睛里现出奇异的光，很多死死压制住的记忆就那么逆着光阴张扬，攻击着他。她出嫁那天，他不曾到场，风致却令人寄来了画影随形，红衣如榴，娇艳可喜，让他恍然忆起最后那日她一身红甲的样子；他与她，便如花事盛开到颓败，一季无诗，艳色如血的花瓣也泛出了焦黑。

燕旻“您爱她吗？”

少年意外的执着，固执地追问道。

燕洵“爱。”

他想了想，终是坦诚，拍了拍少年略显稚嫩的肩：

燕洵“所以朕让你居于此地修身养性，你就是一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年少无知等永恒，却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这一生实在离岸太远，而人生苦短，只能争渡；她择定好她的道，正如他选择了他的船，若终不能达，折在海中也算天命。

萧策“乔乔说啦，若你杀了宇文玥，她便去杀了你！”

记忆里桃花眼的男人笑得一脸痞气，幸灾乐祸地紧。

远处鹰飞戾天，有猛禽鸣叫，他猛然一省，心神回到眼前，仿佛一口已经封藏鞘中的利剑突然找到了久违的目标。

异口同声“来了！”

男人和少年同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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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楚乔处理鸡肉的手法很地道，三两下直接脱了骨，阿精吃惊道：

阿精“姑娘和以前，果然是不一样了。”

楚乔“年纪大了，自然有所不同。”

楚乔笑着，将炒制好的茶菇塞入鸡腹：

楚乔“多谢你，这些时日照顾曦儿。”

阿精“份内事呢，姑娘不必客气。”

阿精憨笑道。

一抬眼，便看见燕洵审视的眼：

楚乔“这场大戏，可是终于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