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上对你虽然看起来很宠爱，但你也要明白，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父亲。”

皇上今夜没有翻我的牌子，于是我又硬着头皮，咬着牙，坐在床边对着烛火读书。

这书看了几天，却是一个字没进脑子。

“我知道。”我知道李银花说的是实话，皇上对我的宠爱一部分是因为我爱使小性子，这宫里呢，又只有我这般大胆。皇后放心用我，也是觉得我徒有外表没有内在。

一颗漂亮的棋子。

就算她光明正大送我红麝串，我也完全不会怀疑她。哪像安陵容，虽然一再谨小慎微，但后来有孕争宠，却还是败给了甄嬛。

“菱香，如果这次皇后还是让莞嫔穿了纯元皇后的衣服，我要帮她吗？”

“不用，甄嬛去甘露寺这件事，你从头至尾只需要装作不知道就行。”

我心烦意乱地扔下书：“看看看，都看了多久了，还是没有一点用处。”

李银花走过去将书捡起来，却不急着放回到桌上。

“把这书，还有这些，全拿去扔了，烧了，去！”我又将这段时间从菀嫔那里借来的书一一丢出来，吩咐人拿下去处置了。

“诶诶诶，哪有这样拿书撒气的。”李银花笑着将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你呀，还是急于求成了。”

“你所说的帮我，难道就是每日让我看书？对菀嫔言听计从？”

“当然不是，这只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计划？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计划。”我疑惑不止，“你打从一开始说要帮我，就没有说清楚说明白，你到底要怎么帮我？”

她淡笑着将书一本一本放回去，并未开口应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说话呀，说话！”

“大小姐，欲成大事者，怎么会像你这样沉不住气啊？”她终于转过身来，“你看看人家菀嫔，你可从没想过她会扳倒皇后吧？”

“可，可是......”

“可是什么，她一进宫也是相信皇后，认为皇后是帮着她的。可后来呢？去了甘露寺吧。你看她回宫后，忍着你们的流言蜚语生下双生子，又成功做了太后。你呀，只是看这几本书就嚷嚷着看不下去，离人家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她声音平静，也不大，但是每个字都似乎敲在我的心里。

一时间，沉默代替了交流。李银花默默地退出去，换了景泰进来服侍。

“小主，夜深了，该早些歇息了。”景泰看不懂我的神色，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尽她的本分。

今晚，注定又是睡不安稳的夜。

离菀嫔封妃的日子又近了，这几日李银花称病，我也没说什么，默许她短暂的离开。

她是在给我一个思考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那些话，那些虽然是硬着头皮吃进去，却还没有消化的书。

“小主，您是身子哪里不适吗？脸色这么白。”景泰很安生，我并没有收到什么她去找皇后或剪秋来找她的消息和动静，还好这丫头让人还算省心。

“我无事，不必请太医来。”

正聊着，却听外面苏公公喊，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我连忙起身，却被皇上扶住。

“脸色这样难看，可是身体不适？”

我摇了摇头，作出与常日里相差无几的甜美笑容，说自己病无大碍。可谁知景泰多嘴，在一旁道：“回皇上的话，小主已经几日茶饭不思，夜不安寝了。”

“谁准你说话了？敢在皇上面前多嘴。”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只是小主......您真的要以身体为重啊。”

皇上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但不是对我的愤怒：“怎么，身子不适为何不请太医，惹得朕这番心疼。”

我微微低了头：“臣妾，臣妾以为没事，就是，想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