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副人格邱

　　漆黑的夜色里唯有几盏路灯如萤火般点缀夜空，年轻女孩步伐凌乱在年久失修而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疾行，忽然，她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

　　夏天的天气热得像个蒸笼，李茜喘着粗气，手指神经质绞住衣领。

　　她听见了，除了她心脏剧烈跳动声还有第二个人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沙沙作响。

　　她猛地回过头去，灯光照亮下凭空出现一个穿‘血衣’的人，面色如土，不经意间与他对视，那目无光眼无神的瞳孔，让李茜有种被锁定了的错觉，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像死人，死气沉沉瘆人得很。

　　闫春生僵直身子不敢动，他使用瞬移异能尾随黑影而来，刚才路段人多不好动手，这段路路灯不给力，他便想着主动现身引敌，谁曾想被这小姑娘抓了个正着。

　　就这两人对视那片晌，二楼灯亮起窗门打开，一个姑娘探出头，闫春生暗道：“糟了。”

　　刚刚那种只有旧式的、软底的布鞋才能发出“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仔细听，那人脚步有一些拖沓，一下一下在地上蹭着，像是腿脚不好，可那速度却一点也不慢，顷刻间就从远处逼近再从她身后传来。

　　李茜猛地转回过头，瞳孔瞪大，起身捂住翕动地嘴，竭力不发出声。一支白色箭矢从她身后射去，待她再看去那个‘血人’己不在，地上的书，周围的一切她都顾不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离开这，跑得越远越好。

　　缠绕在那姑娘的黑影，被箭射中吃痛地退开，掉落的姑娘被闫春生接住，他手指探向她的鼻翼，有气息，还好还活着，万幸。放下她，闫春生头也不回就往黑影逃跑的方向追去。

　　几小时后，这里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特别调查处作为专门负责这样不正常的悬案奇案的组织，而且每次来都是上级直接下达通知，这次怎么事情发酵的没多久，身为特别调查处的处长赵云澜就亲自出马。

　　让站在围线后的闫春生很是担心，他问体内的副人格邱，“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什么，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

　　“发现了也没什么，顶多判你一个制造社会恐慌罪，罚款若干再加5日以上10日以下的监狱套餐旅游包。”

　　“这还没什么？”闫春生惊了，他思考良久，“你说我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吗？”

　　邱实在不明白同一个脑子怎么他俩用起来差距就能这么大，虽然挺嫌弃他，但他还是给了一个可靠的建议，“抓住凶手，将功补过。”说完就自动下线，徒留闫春生叫他不应。

　　闫春生想了想他还是先躲着点特调处的人，毕竟他身份特殊，刚入特教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还与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闫春生不知道是，他刚刚盯着赵云澜看了好一会儿，早就被他发现了，现在他就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思索着。

　　刚从人群中挤出的闫春生，就与一个跑得急路又不看路的倒霉蛋撞了个满怀，两人双双倒地，又双双地爬起。闫春生象征性的拍了拍衣服，抬头只见刚刚的倒霉蛋郭长城还没走，“你有事？没事的话，建议你去剃个头，省得刘海太长，扎眼。”

　　郭长城羞愧地点头，然后支支吾吾好一会也没憋出一句话，就在闫春生不耐烦时，从他那单肩背着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出来递给他看。

　　‘处长叫新来的，闫春生去命案现场集合。’这字的笔画一重一轻，还有些歪，有些字笔画拖得好长。闫春生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倒霉蛋不会是写字手在抖吧？将本子拍还给他，顺带补了一句，“你的字可真有个性。”

　　刚出谷的时候邱特地给闫春生补习了一下海星文化，并且说明了最不能得罪的三类人及其理由，第一类人能说会写多为记者，理由黑的都能说成白，发一篇文章到网上容易被键盘侠的唾沫星子给淹没；第2类人治病救人多为医生，理由以防万一，给自己留有后路；第三类有钱有权多为老板和上司，理由为了不扣工资，为了不失业。

　　虽然闫春生自我认为他很有钱，失业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还有就是他若是生病了海星人的医生救不了他，除了第一类人有点讨厌，倒也没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便好——但是毕竟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他还是很想给自己的上司留一个好印象，磨磨蹭蹭不情不愿，还是去了。

　　“赵处，赵处我来了。”郭长城说完，闫春生也跟着喊了一句，“赵处。”

　　与闫春生相比，一来就找事做的郭长城不要太积极，像他这样一来就挑个角落站好的人，不配说话。闫春生也没多想说话，看着赵云澜用郭长城的手在尸体上测试，他更是庆幸还好他躲得远，要不然用得就是他的手。

　　赵云澜一放开他，郭长城就没忍住吐了，闫春生有些狐疑真有这么恶心，他挪动步子凑上去，赵云澜眼睛一亮，从尸体口中掏出一颗珠子，刚刚一闪而过的光芒就是这个。

　　没有了这颗珠子，身体也显现了真容，那就是等身高的仿真娃娃，赵云澜撕掉娃娃身上有关龙城大学宣传的条幅，再扒开娃娃的那层壳，里面的竟是馊了的猪肉，难怪那么臭。

　　闫春生赶忙躲远点，刚刚有娃娃那层壳给裹着臭味还没那么难闻，现在真的是，不是臭气熏天可以形容的。

　　“邱，这个混蛋，竟然拿我辛辛苦苦收集这么久的东西，做了这么一个玩意儿，”闫春生暗骂道。

　　就在他发愣得那么一会儿，郭长城腰间缠着一根绳子悬空站在2楼，赵云澜和那只黑猫也不知道去哪了。

　　郭长城手扶墙梁，望着2楼那扇窗户喊道：“赵处，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想回家。”

　　“再等一会，”赵云澜淡漠的声音从窗子里传来。

　　为了显得自己很有同理心、同事情闫春生向他招手，“需要帮忙吗？”

　　“躲好，别出声。”

　　邱，你……

　　邱把他禁言后，反手又把他给关进小黑屋。

　　“这位同学，你在做什么？”

　　这一嗓子突然冒出来，郭长城手一哆嗦，墙梁没扒住，“嘣”腰上绳索应声断裂，他就悲剧地响应地心引力了。

　　“噔”邱只觉得被砸得眼冒金星，而他作为罪魁祸首不赶紧起来，反在闫春生身上念叨着：“赵处我死了，我死了……”手还在胸膛上乱挪揩油。

　　邱“啪”一声给了他一下，“郭长城！你给我麻溜地起开。”

　　好在刚刚出声吓人的人还算有点良心，那人过来将郭长城扶走后，给了邱喘息的机会让他表演鲤鱼打挺般地起身方式。在那人回看他时，邱似是不好意思挡住龇牙咧嘴的脸，扶着腰退到一边蹲着，待身子背向众人才松懈下来，捶捶背。

　　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盛夏里也穿着整整齐齐的长袖白衬衫和熨帖的西裤，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手里夹着一份教案，看起来又斯文又干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

　　匆匆跑下楼的赵云澜看着自家二逼下属郭长城，再看年纪轻轻就老了的闫春生，他深吸一气，强迫自己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你好，”赵云澜对着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伸出手，“我姓赵，我们是公安的，先生贵姓。”

　　那一瞬间，戴眼镜的男人脸上飞速的闪过某种东西，是怀念是错不及防的震惊，然而稍纵即逝，叫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礼数周到地与赵云澜握了个手：“免贵姓沈，沈巍。在这里任教。”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赵云澜总觉得这个沈巍在闪躲他的目光，他递上自己的名片，走了又突然猛地回头，就与他对视的那么一瞬间，沈巍赶忙低头回避。

　　赵云澜还是看见你了沈巍那奇特的目光，那种目光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可以肯定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作为刑侦人员有一项基本功——认人的能耐。

　　干他们这一行最忌讳脸盲，只要见过，哪怕是匆匆一瞥，他们也能准确的想起这人的样貌，初见时的场景。

　　因此他肯定，他从来见过这个人，那这个人又是在哪见过他呢？

　　这时平时好吃懒做的猫大爷，像是吃错了耗子一样，一块一扭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沈巍脚边嗅了嗅，撒着娇，与平常相比，它是从来没这么像一只猫。

　　沈巍将它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猫，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的将猫塞到赵云来怀中，“这猫有灵性的很，他有名字么？”

　　“有啊！叫大庆。”赵云澜顺口说：“小名胖子，外号死胖子。”

　　黑猫“嗷呜”一声，炸毛了抬起爪就要对着赵云澜来这么一下。

　　“ 哟，还会挠人。”沈巍笑了笑，截住了它的爪子，猫将利爪收回，以防伤到他，沈巍顺势和它握了握手。

　　邱见闫春生的领导和这个让他感觉很危险的人，一起交谈盛欢。他觉得领导可能没空管他，打算借机先走，刚走没几歩就被赵云澜给喊住了，“闫春生，你去哪？”

　　“赵处。”他扯着笑，指了指角落那个监控：“我打算去监控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证据。”

　　赵云澜点头， 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了。

　　沈巍借机说道：“赵处长你忙，我也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