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醒

手机屏幕终于在接上充电器之后亮了，99+的未读消息，白予晨一条一条的点开。翻到最下面，一条柳南之昨天发来的，“你今天上班吗？”昨天发的，今天好像没有必要回复吧，就算回复，回些什么呢？逃避虽然可耻，但是逃避有用啊，在搞不清自己要怎么面对柳南之之前，先逃着吧。

第三针，一个人走进了注射室，柳南之时不时的看向门口，直到注射结束，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柳南之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瑟瑟发抖，好冷啊，好疼啊，好想让那个女孩过来抱抱自己啊，柳南之用自己颤颤巍巍的手拨通了白予晨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洗完澡的白予晨看到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这么晚了柳南之给自己打电话干嘛，对了，今天是他打第三针的日子，他是不是有事找自己，白予晨马上回拨了过去，白予晨听到的也是那段机械性的女生。几天前的白予晨可能直接会杀到柳南之家里去找他，擦了擦自己半干的头发，这算什么呢，自己就这么情愿的被他绑住吗？他可能只是睡着了吧。

柳南之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电话铃声，但是他现在已经脱力到无法捡起掉到床下的手机了，会不会是白予晨打来的。

第四针，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柳南之扶着墙一个人慢慢的往出口走。一对夫妻的争吵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体态丰润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地上哭嚎，还死死的抓着一个瘦小的男人的衣角。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我给你们老李家生儿育女，我就得了个瘤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给我看了啊……你是个杀人犯！杀人犯！”女人的哭嚎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男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你这撒泼打滚的像什么样子，脸都让你丢干净了。赶紧起来，跟我回家去。”“我不回家，我要住院，回家我就要等死了，我要住院，我要看病，我要活。”

“哪来的钱给你看病啊，赶快回家去。”“我不管，我不管，你去卖肾，去卖血。把你能卖的都卖了，换钱来给我治病。”

听到女人这么说，男人的情绪也起来了。“你还有没有良心，结婚这么多年，我打工挣来的钱全都给了你，钱呢，都被你拿去打牌了，你想没想过我们这个家。我怎么没给你治病，能借的亲戚我都借了个遍，现在没人肯借我们钱了，十几年夫妻，我忍心看你去死吗？我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你让我怎么办！”

女人虽然很可怜，但是这个瘦弱的男人似乎更值得同情。柳南之的嘴角泛起了苦笑，他似乎想通了为什么这几次打针只有自己一个人来了，白予晨为自己付出的够多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不应该被自己这么一个生死未卜的人绑住，十几年的夫妻大难来临也会各自飞，何况两个非亲非故的人，她现在开始躲着自己，也就是想及时止损吧。可是这又算什么呢，让自己不要放弃治疗的是她，当自己重燃了对生的渴望的时候把自己抛下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