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选择：赠红线：斯人已去

翌日。

正午的阳光透过床幔洒落，安歌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拉上云被，只待意识逐渐回笼，她才掀开云被起身。

这酒后劲有些大，昨夜她也未曾克制过，是以如今算是真真正正的断片了。

安歌拧了拧眉，瞥向四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只听一声响，殿门被打开，安歌的目光投向声源处，来人却是帝夜。

“？”安歌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这殿内有着六界独有的雪羽，此花生于极寒之处，未开花时呈白色，花开之际周侧会凝聚冰霜，落下细雪，花色呈现艳红，倒是一道极为靓丽的美景。

安歌想着，未免有些入了神，却听帝夜道：“过来用早膳。”语气有些复杂，总之刚清醒的安歌是没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的。

安歌起身走向圆桌，同帝夜问了声好才坐下，细嚼慢咽地用着早膳。

“师叔……我昨夜？”安歌有些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醉了酒而已。”帝夜答道，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同夜神那小子，似乎关系很好？”

闻言，安歌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应了声：“算是知交。”

帝夜了然于心，拂袖落座，右手转着茶杯，若有所思，许久后道：“说来夜神也算是个有本事的，竟能在荼姚的手底下存活至今。”

安歌闻言眉头微挑，帝夜这话藏的意思她明白，无非是在提点她，润玉是个有心机之人罢了。

“师叔，我听说前阵子有个精灵被火神带上了天界？”安歌状似无意说道。

帝夜愣了愣，有些不解：“是有这么档子事，怎么了？”

安歌慢悠悠地将碗中的粥喝完，帝夜默了默，随即明白了安歌的意思。

只要润玉不将这些算计在她身上，她自然也不会在意。

“你看你，喝得如此急，都沾在唇边了。当真就这么喜欢喝这海鲜粥？”帝夜自袖中掏出帕子来递过去，目光看向空空如也的碗说道。

安歌伸手接过，拭了拭嘴旁，轻笑道：“不喝这海鲜粥，难不成无忧还有别的选择吗？”

帝夜手中动作一顿。

的确，润玉似乎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但帝夜仍有些不甘心：“但这粥内海鲜生活的地方，污浊得很，对身子可未必有好处。”

“可您这除了这粥，也没别的了不是？”顿了顿，安歌又说道：“师叔放心，吃食于无忧而言，能解口欲便足矣，倒也未必需要日日食用。”右手食指习惯性敲了敲圆桌，道：“何况，无忧早已辟谷。”

“你既自有打算，师叔也不再规劝，你心里头明白就好。”帝夜拍了拍安歌的肩膀，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你那酒烈性似乎有些大，睡了一日方才醒，我同师姐说你去附近仙山游玩，回头可别说漏了嘴。”

“无忧明白，多谢师叔。”安歌应道。

帝夜起身摆了摆手道：“无妨，你自个看着时间何时回去，我先走了。”

言落帝夜便收了碗筷，端着木盘踏出了殿门，安歌瞧见帝夜离开后，又躺回了榻上，补了一个回笼觉后才起身离开。

途径姻缘府时，还瞧见了先前碰见的那位仙子，安歌微微颔首以示问好，随后便想离开却听那仙子道：“少君。”

“嗯？”安歌有些疑惑，但步伐却是停下，转身看向那身着月白色罗裙的邝露，神色间有几分不解。

安歌生得极好，专挑临秀和洛霖相貌上的优点长，虽被半截面具遮了右颜但却添了分神秘感与魅惑之意。

“这，这根红线赠与少君……”邝露咬着下唇将手中的红线递出去。

安歌眉头微挑，瞧着眼前美人娇羞的模样，伸出右手：“那便有劳仙子帮在下系上了。”

这语气听来，似乎有几分调戏的意味在其中。

邝露脸颊微红，但还是将红线给安歌系上了，后者扬唇一笑：“多谢仙子，小小心意，还望仙子笑纳。”

安歌递过去一串剑穗，邝露接下收好，此番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仙子若有空闲，可来南熏府寻在下。”安歌说完后便匆匆离开了，邝露望着她的身影眼中有几分景仰之情。

“哎呀呀，小露珠，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月下仙人，看着那有些模糊的身影对着邝露调侃道。

“仙人莫要胡说，邝露只是景仰少君罢了。”邝露脸上红晕未褪。

“啧啧，小露珠，口是心非可不好哟～”眨了眨眼，月下仙人又说道：“来来来，同老夫来讲讲，你与那位好情郎的故事啊——”

南熏府。

“娘亲？爹爹？”安歌踏进院子内时，莫名感觉到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无忧回来了，回屋去歇息会吧。”临秀脸色有几分难看地说道。

安歌闻言眉头下意识一皱，继而又看向了站在临秀身侧的洛霖，眼中有几分不解。

但洛霖却是附和着临秀的话说道：“如今夜已深，无忧还是回屋早点歇息罢。”

见夫妻二人皆是如此，安歌心底有了些猜测，但却未言，只乖巧点头后转身离开却又摘了院外古树的一片树叶做了小人，让其隐匿在院外偷听墙角。

“临秀……”洛霖看着强撑着的临秀，眉头微蹙，想上前劝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谈起。

“师兄，我无碍的，你先回去吧。”临秀靠着木桌的力起身，整个人有些恍惚，却躲开了洛霖的伸出的手，只道：“过段时日便是梓芬的祭日了，你该去祭拜她了，无忧的事情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洛霖看着临秀，嘴唇微动，他哪里是不放心无忧，他分明是不放心临秀！

“斯人已去，临秀，活着的人也很重要。”洛霖启唇说道，临秀敛了敛眸不敢再谈，只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了，师兄你也早些回去罢。”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临秀拖着病体踏入屋内，洛霖站在屋外，静默了一宿也未曾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