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脏病

丁程鑫没有和马嘉祺回去。

他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和马嘉祺擦肩而过在昏黄的路灯下，他没有回头，而他也没有拉住他，两个人一个站在原地，眼中是他的背影，一个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背影。

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马嘉祺回家后，是第一次撑不起来笑，李天泽问他发生什么了，他也不说，只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后来他居然下楼，在雨里站了一夜，脑子里全部都是丁程鑫离开时的样子，那双他见过的最美的眼睛似乎碎掉了一般，沉溺在黑夜的孤寂里，他也是。

而丁程鑫回到了他“工作”的地方，那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每个人都是那样欢乐，可是每个人又都那样的腐烂，从骨子里透出的由内而外的腐烂，就像是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服一般。

丁程鑫觉得那个抛弃了自己的女人还是带给了他一些好处，那就是这张脸，他长得很像她，在外人眼里，他很美，所以他可以有这样一个一天收入很多的工作，即便代价是他自己。

丁程鑫结束了今天的工作，进入浴室清洗身体，他没有调水温，水冷的刺骨，他却就那样站在淋浴下面，他拼命地搓着身上，似乎身上有恶心的污垢，他一遍又一遍地搓着，搓到几乎流血才停下。

他耳畔都是他的声音，那句“阿程”一遍又一遍地萦绕在他的脑海与心房，挥之不去，他梦中都见到他在那里伸出手对他笑着说：“阿程，我们回家吧。”

可是他知道，他哪里有家？那里不是他的家，是马嘉祺和李天泽的家。

打从那天，丁程鑫的妈妈搬家了，搬到敖家了，因为她怀孕了，但是这个女人搬过去的第一天就流产了，听说是敖家的儿子敖子逸知道了她把丁程鑫赶出去后，把他从家里二楼的台阶踹了下去，活活地摔流产了，子宫都被摘了，也就是说她再也没有怀孕的可能了。

敖天凌那天抄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朝敖子逸砸去，正中敖子逸的头，鲜血顺着敖子逸的额头向下流，敖子逸却冷笑着：

敖子逸“怎么？力气这么小，怕砸死我你没有继承人是吗？呵，也对，只要爷爷还在一天，你也不过是个没话语权的米虫！你别忘了，就算是这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在爷爷眼里，也是野种！”

敖子逸是老爷子亲自定的继承人，他妈妈是敖老爷子从小看到大的，除了敖子逸的妈妈，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敖老爷子都一视同仁为野种。

丁程鑫不知道哪一天回去上学了，他回到学校的那一天脸上疲惫不堪，他坐到座位上，马嘉祺几次忍不住回头看他，而他却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木然地写着笔记，直到下课时，同班的不良少年吴良上前，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字。

「疣」

“各位同学，你们知道这个字念什么吗？我们班有个人得了这个病啊，还来上学！”

班上的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你说会是谁啊？”

“是丁程鑫吧？要不怎么武良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丁程鑫回来上学时他才说。”

“啊？真看不出来，看上去乖乖的，真恶心。”

吴良见状带着几个朋友上前围住丁程鑫：

“咋了啊小白脸？怎么不敢抬头呢？”

马嘉祺见状上前推开他们：

马嘉祺“你没证据别诬赖人！”

“证据？我姑姑是给他看病的大夫！当然知道！”

马嘉祺冷笑：

马嘉祺“你确定？如果是这样，医生随意透露患者的病情可是有罪的，丁程鑫如果现在打电话报警告你姑姑泄露患者隐私，能把你姑姑告得倾家荡产！”

“你……算你狠……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护着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