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校

很多年后，面对挚友的墓碑，这位“老瓢”想起的，是自家妹妹手握双斧在火海中血泪交流却顶天立地的那一瞬间。

紧接着他转过身，取来喜酒祭拜。

“贾哥，木木结婚了。”

很多年前的一天。

地上是整整齐齐的啤酒瓶和塑料瓶，天边刚刚泛白，公寓小小的，世界还安静的呢，李知目被闹钟叫醒。

五点半，她洗漱完了，给自家二哥打了个电话。那人含糊不清又没有逻辑的话证明他的确又喝了一个通宵。李知目叹气：“二哥，我上高中了，房子空着的时候你让青禾她们来住几天就行。”

刘洋擦擦鼻子，：“东西用二哥给你搬吗？”

李知目环视客厅，包袱不算太多：“不用。”

“真不用？别舍不得你哥哥我，我不比你有劲儿？”

“又喝酒了吧？你一会好好睡一觉，东西真不多，我也没那么弱好吧。”

刘洋在网吧的昏暗里看了眼万年历：“下个月……那天能回来吗？”

“不清楚，看情况吧，不行我就提前买点纸现叠，反正我手快这活还不费脑子。”

刘洋大笑起来，他声音洪亮，很有感染力：“你在燕儿姐手底下待三年就是为了在端海叠元宝？犯不着！不行我烧的时候给你那份带上！都是一家人南阳也不能挑什么。”

李知目捂着嘴笑：“那可是咱大哥，别糊弄啊。”

“好了，在新学校好好学习，有事找我，把刀带上。有刀的孩子，神会保佑。”

李知目垂下眸子，应下了。

挂掉电话后，不同于刚才，刘洋突然双肩颤抖。这人膀大腰粗体型魁梧，不像会哭的样子。网管被吓了一跳，以为他突然不舒服，毕竟刚才他还笑呢，人的心情不会因为挂了电话就来个180度大转弯。

可是，他的的确确捂脸痛哭了起来。

上午七点半进校。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李知目强忍自己骂人的冲动，挤到了校门口，立即吸引众人目光。

她身高一六二，体型匀称但很结实，皮肤是不挑眼的小麦色，杏眼圆脸，英气但不逼人。带黑框眼镜，穿白体恤黑运动裤，外加大众品牌的跑鞋，本来也不是显眼的，可偏偏——她，她剪了个男式短发！

李知目自觉忽略了那些好奇她性别及性取向的声音，她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尽管在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要淡定，可看到那块牌子的时候，李知目还是小小的高兴了一下。

端海高级中学。

这穷乡避壤最好的，省重点的，全国前百的，端海高中。

李知目的设想其实很简单。她在高中好好学习，考一所好大学。

她决定在新学校文静且平凡，让谁也注意不到自己。

当然了，这根本不可能。

文静且平凡什么的。

李知目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晚自习自我介绍完毕班主任总结的时候，她感到窗外有异动，一转头，一张没有五官也没有身体的脸正趴在玻璃上。映着黑暗的天幕，分外美丽动人。

李知目：……

大意了。

深知这鬼东西已经发现自己，她小心翼翼的把窗打开一条缝，然后吹了一口气。那张脸想进来，却被这气瞬间轰散。

“那位短头发的女同学，你开窗做什么？”老师的声音响起。

李知目冷不防被点名，一哆嗦，满教室的人卡住了——对，像视频一样，卡住了。

完蛋。

李知目自知做错了事，连忙凝气，最后一个响指——“啪！”——一屋子人恢复正常。

班主任老头儿莫名其妙的抓抓后脑勺，有点想不起刚才干了什么。

他看了眼窗：“窗怎么开了？”

李知目回答：“报告！我觉得太热就打开了。”

老师摆摆手：“好好听讲。”

李知目小心翼翼的长舒一口气，以为度过一劫，殊不知，一墙之隔，一个同为新生的少年轻轻皱起了眉。

这人的气息好熟悉，可刚才那一下……？

是李大哥还是晁盖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