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笼罩德卡马多日的厚重阴云，被一股强劲的气流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久违的、近乎奢侈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黄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湿漉漉的街道、高耸的玻璃幕墙和法院门前冰冷的台阶。空气里弥漫着雨水蒸发带来的清新水汽，混合着城市深处隐约传来的喧嚣，冰冷粘滞的气息被一扫而空，吸进肺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微凉的畅快。
顾晏走下台阶，深色的律师袍在阳光下似乎也少了几分冷硬。他微微眯起眼，抬头望向那片被洗涤过的、澄澈得惊人的蔚蓝天空，下颌冷硬的线条在强光下似乎也柔和了些许。阳光落在他肩头，带着真实的暖意。
燕绥之落后他半步，同样沐浴在这片突如其来的阳光里。他抬手，指尖拂过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的大理石栏杆，动作带着一种慵懒的惬意。他侧过头，看向身旁沐浴在金色光晕里的顾晏，镜片后的眼眸里映着晴空和对方的侧影，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真实的弧度。
“雨停了。”他轻声说，声音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
顾晏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侧身看向他。阳光落进他深邃的眼底，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细微的、几不可察的柔光，“嗯，回家。”
两人并肩，沿着被阳光彻底晒干的街道，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飞梭。车身的漆面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光斑。顾晏拉开车门，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向还站在阳光里，似乎颇为享受这片刻暖意的燕绥之。
“咖啡？”顾晏的声音低沉，在阳光和清新的空气里，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燕绥之眉眼间的笑意加深了，像阳光融化了冰面。“好呀。”他欣然应道，快步走向副驾驶座。
飞梭汇入城市金色的光流。被雨水冲刷过的德卡马焕然一新，街道明亮，楼宇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大片大片的阳光，如同无数块巨大的金箔。车窗外掠过的风，带着阳光的暖意和自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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