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干净，没有那些浑浊

微风吹的人身上很凉爽，幕雨市除了夏季很热以外，天气都很温和，用当地大部分人的说法，是属于名副其实的“温城”。

江山雨昏昏沉沉被手机铃闹醒时，才早上六点。距离上次南帘暮受伤已经过了几个星期。想来因为回忆起来觉得丢脸，这几天他一直没主动联系江山雨，简直让他怀疑这家伙是否被打伤了脑子，要知道，以前他最忙的时候，这人至少每天给他打三个电话，发好几条“在吗”的表情包，并且每个都不重样。江山雨盯着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表情包，真不知道南帘暮是怎么一家独大全部包揽的。

不过江山雨现在还没时间思考这些。

这几天的胡同区倒安静很多，全区的人都知道江山雨把栓子的人打得躺了医院几个月，见着他都绕道走，连带着江山雨楼上楼下都很安静，没有以前一大早鸡犬不宁的鸡鸭鹅叫。

这么一想，江山雨突然觉得这一架打得值了。——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安宁维持不到三天。

江山雨跨界到普通区，在一家早餐铺随手买了俩包子豆浆。——他从不吃油条。

早餐铺老板是个面相憨厚慈祥的大叔。因为经常到这买早饭的原因，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小江啊，又来啦？”还没走近，大叔就远远的挥了挥手，江山雨点头，小跑过来，伸手递过几块钱。“老规矩。”

大叔接过，拿袋子的同时不免又多说几句，“老买也不好啊，外面的哪有家里的健康啊？也不能天天买，看你壮实的，就应该吃点好的才对。”

江山雨散漫的点点头，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大叔见状叹了口气，他知道江山雨过的并不好。——生在这世上，从一开始，也许就被决定了自己要担负的东西，家庭、工作、社交关系、道德准则，人人都不容易，人人都不好过。

把袋子递给江山雨，大叔又嘱咐了一句：“晚上记得来拿咸菜，你师娘特地腌的。”以前因为工作需要，江山雨那些包饺子包馄钝的技术，全是这位大叔教的，严格来说算他半个师傅。

江山雨笑着点头接过，挥挥手告别，“知道了叔叔，晚上一定来。”

活在胡同区的，或多或少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江山雨也偷过盗过，有时也会“勒索”自己门下的小弟们，——尤其是貂蝉，人傻钱多，不过自从被他教训了一顿就好得多了。

不是没进过局子，正相反，他进的次数还不算少，因为偷窃，未成年打工等各种原因，在摸索到规则前每次都会被逮到进局子和警察聊聊天喝喝茶。

管理这一片地区的警察接触到的未成年什么的不算少，几乎每天都有未成年因为各种原因被邀进来谈谈人生，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不负责，而是处理起来太麻烦了，更何况胡同区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虐待”未成年事件，真要计较起来，这一个区谁都不是无辜的。

而且，小时候被“压迫”，也许会挣扎一下，但长大了习惯之后，明明更有能力，但原本光亮的眼里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任劳任怨的允许做一个“被压迫者”。

警察每次对上他们的眼睛都觉得发的慌，不敢直视，也不敢怒骂，每次都是匆匆谈几分钟就放他们走，——因为回晚了可能会耽误工作，一旦耽误工作就有可能被父母骂。

这一片人的素质警察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第一次对上江山雨时，他们才会觉得惊奇。——这孩子不像这里出生的，眼睛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