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心险恶

声音那头，是最不好的消息。

　　孙志彪“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用这把枪解决他。”

　　柳絮发丝散乱，沾在脸上的是各种液体的混合物，远远看去，不成人样。

　　她颤颤巍巍地看了眼孙志彪，又瞧了瞧被人绑住的沈翊，最后的目光却落在那把冰冷的杀器之上。

　　她是警校毕业的优等生，年年出佳绩，岁岁出新高。

　　孙志彪“警校毕业的，枪法应该很不错吧。”

　　孙志彪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狠狠地冲袭着脑神经……

　　他说的没错，她的枪法很好，命中10环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孙志彪“别怕。”

　　一道平静而和煦的男声从高至下的流淌而来，像山涧里的泉水，不疾不徐，伴着微风缓缓而来。

　　那声音柔和的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宁静的葬送一切。

　　孙志彪“他是卧底啊，卧底最后的归途大多是捐躯然后死板的追封烈士，你是个好警察，应该让他早些趋于平静。”

　　孙志彪“免得像那个人一样，死死挣扎，生死不得。”

　　孙志彪“做卧底的就是这么可悲，一生的奉献换来的可能只有临死前的那一抹真实，一个人的一生都被系统抹杀掉了，没有父母、没有妻子，更不会有小孩，有的只是那个冷冰冰的官家代号。”

　　孙志彪“除了传递消息，什么都没有用的代号。”

　　孙志彪“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孙志彪“卧底失败了，可能连死都是奢侈，卧底成功了，也有可能因为某次的重大事故导致一生都得窝在监狱那个见不得光的铁笼里。”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孙志彪的声音宁和像山涧清澈的溪水，缓缓流动，不知不觉在心中扎根难断，柳絮恍惚的看着他，然后应了一句。

　　柳絮“可怜，太可怜了。”

　　孙志彪“是啊，所以你要帮帮他。”

　　孙志彪温柔仔细地扶起人，拿过地上的手枪塞了进去，拉着她慢慢地挪到男子跟前，然后一把握住她持枪的手，抵在了沈翊的额前。

　　充满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志彪“你很优秀，一枪毙命，一定不会让他感到痛苦。”

　　柳絮忽然剧烈的喘息起来，抵在额前的手晃得不成样子，身后的男子轻笑一声，再次握了上来，依旧是那柔和宁静的声响。

　　孙志彪“别紧张，一击毙命对你来说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孙志彪“你是优秀的，善良的，不甘于平凡的，快去吧，你是唯一一个能拯救他的人！”

　　唯一一个！

　　这几个词像个魔咒一样，在心底扎下了数以万亩的根基，女子苍白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她看着沈翊，竟然露出了拯救苍生的讥笑。

　　柳絮“沈翊啊，我是在救你，是数以万计之中唯一的特例！”

　　她的眸子浑浊中透露着凶狠，望着人冷笑起来。

　　柳絮“说到底也是你自己没用，忘不成上级给你的任务，反正早晚都要死的，还不如让我来帮你结束折磨！说不定还能帮你混来一个功勋！！”

　　沈翊“柳絮！”

　　沈翊的视线从那副手枪中扫了下来，轻喊了一声，可陷入疯狂泥沼之中的人又岂是那般好说服的呢。

　　柳絮“你闭嘴！”

　　她一枪抡在了沈翊的头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洒了下来，给这张近乎完美的脸颊更添一丝妖异。

　　柳絮“我才是要拯救罪恶的英雄！！”

她大吼一声，握着手枪的指头狠狠一按。

　　……

　　整个仓库忽然间宁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