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提出告辞,许言目送她离去,目光里满是不舍,既是欣赏又敬佩。
林辞淡泊名利,有此魄力,未来必定不凡。
文茜单薄的身影在黄昏下渐行渐远,许言越发觉得熟悉,她黑色的发尖透着淡淡的紫色,在光下越发的明显起来。
这样奇特的发色……
许言低头呢喃,“室内黑色,在室外自然光下却显出淡紫……”
许书看着老人的背影有些心虚,但还是定了定神上前几步道:“爷爷。”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许言的思考,刚才一闪而过的灵光顿时消失不见,再想抓却抓不住了,他无奈转身看着来人,一脸恨铁不成钢。
许言不知道,这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文茜不知道,这是她离掉马最近的一次。
马甲这玩意儿,谁掉谁尴尬。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叫你去接个人都接不到,还是人家自己找来的,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才20岁出头啊,至少在基因植物这一方面,他的研究成果已经不比我低了,而你呢,整天浑水摸鱼过日子,你看看人家,你……”
“爷爷,时间不早了,也来不及了,我买了花。”许书受不了唠叨,从个人空间拿出一大束紫色的鸢尾花。
“怎么又是这种花。”许言知道许书是在转移话题,却不忍拆穿,这是看着这花皱眉。
许书没有解释,拉着爷爷上了车,前往他们的目的地——渊江。
许书还记得那个早晨。
潮湿的雾气弥漫,悲痛不分方向的流淌,他和爷爷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人群的后方,他麻木的看着人群在江边献上一束又一束的礼花,灰蓝色的江,阳光挤过云层落下……刺骨的冷!
他是林池,是科研界的天才,是G家的栋梁,病痛的折磨并不能让他离去他所热爱的岗业,直到最后一刻……
不法分子控制了实验大楼,他只在短短几分钟内,制定好了所有——所有人在他的计划下安全无损,他却在爆炸声中与那些人同归于尽。
他算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进自己。
最后……却连遗体都没有留下。
即使动员了全部的人,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丝他的痕迹,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是的,他们相信,那个肆意的少年,只是“消失”了而已,只是……迷路了而已。
即使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欺欺人罢了。
许书和爷爷是那场事故的亲历者。
许书把花放在江边的石头上。
林池的遗物被整理烧成灰,按照林池生前不经意谈起的归处——洒在江边,他的偶像林池永眠于此。
很少有人用紫色鸢尾花来祭奠,在他爷爷看来这甚至有点不礼。
但许书有自己坚持的理由。
紫色鸢尾花象征着光明和自由。
他是英烈,是为国奉献的顶尖人才,是与歹徒斗智斗勇的小英雄,但他,也只是16岁的少年林池啊。
这样的年纪,本该自由如风。
许书知道为什么爷爷的研究所名为“渊。”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正如这条后来才改名为渊的江一样。
他们的少年没有家,他说他的父母不要他了,但华夏永远是他的家。
他们的少年惦念着故乡,终会回来。
他们要给他留一盏灯,一个锚,否则他们的少年该看不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