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

眼前那个人，皮肤光洁如玉，眉目如画，乌黑的眼睛透露着些许担忧

这张脸、这张脸……

洛冰河脑子嗡了一声，接着那部分空白就像易碎的瓷器一样炸裂，发出一声清脆，四散的碎片划得人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连同那遗失的记忆宛如冰冷的潮水般涌来，一齐挤进他的脑海

恍惚间，耳边那个人的惊呼变了调，同样的声音，声音从疯狂变得麻木，再到死水一般的平静

“小畜生……”

“洛冰河，你是个杂种你知道吗？”

“你如果想报复我，也差不多够了吧，什么时候放我去死？”

“你和我之间，只能活一个。”

“说够了就滚，我不想再见你。”

“永别了，洛冰河。”

一瞬间，绝望和愤怒在心间蜿蜒，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不在乎自己的想法，擅自做决定！为什么啊！明明……

明明只要不管他就好了啊……

“师尊……”

“冰河，你到底怎么了？为师去找你木师叔。”

“师尊！为什么！”洛冰河一把抓住沈垣的手腕，眼眸中的鲜红浓重得几乎可以化作血液滴出来，“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你这是怎么了？”沈垣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回来的时候洛冰河已经不在了，在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变成这样了

“师尊！”

沈垣下意识回头，那白衣少年正怔怔地看着他，见他拉着另一个人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巴巴地喊他:“师尊……”

哦豁，完了

所以为什么会有两个洛冰河，哪一个是他家小白花啊啊啊啊啊！

等等，沈垣突然想起之前被系统惩罚的那一次，看着眼眸中红光大盛，天魔印也在闪烁，情绪极不稳定的洛冰河，他顿时觉得肩膀开始抽搐着疼痛，艹了，这不会冰哥吧？！

沈垣立刻松手，然后被“洛冰河”一把拽进怀里，小孩子似的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往他颈肩上死命地蹭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谁来给他解释一下！

“师尊，你为什么要拉他？”

还没等他弄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洛冰河”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盯着他

等等等等！他又没做什么，干嘛一副他始乱终弃的怨妇样子啊救命！

ooc严重了兄弟！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沈垣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自家那朵小白花玻璃心，他多给一个眼神都会让那颗玻璃心碎成渣渣

想到这儿，他抬手摸了摸怀里那人的脑袋，柔声道:“好了好了，这次只是意外，为师最喜欢的还是你。”

老天爷，救救他吧，真的受不住！

“真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洛冰河”眼睛亮了亮，又开始往沈垣脖颈上蹭，约摸着要是有条尾巴，可能都要摇断

看着沈清秋甩开他的手，然后柔声安慰着另一个洛冰河，洛冰河眼神暗了下去，随后他笑了笑

“不对。”

不对。

“你不是他。”

哪怕长得一模一样，他也不是

不是他……

是了，为了救下他，师尊早就死了

他安安静静地低下头，脸色平静地可怕，死水一片不起波澜

沈清秋死了这个念头，就像一根毒刺扎在心口，剧痛过后是一阵麻木，随后又被人狠狠撕开陈旧的伤疤，露出殷红的皮肉，在上面拿着尖刀把新肉和腐肉一起挑掉

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几乎晕厥，却又清醒地感受着深至骨髓的疼痛

或许沈清秋做的是对的，封锁他的记忆一辈子想不起来才好，可是他恨，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师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连最后一点念头都要把它掐灭，凭什么！

洛冰河抬起头，猩红的眼睛阴冷异常，他想起沈清秋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救他了，那些人，只要自己神志不清一天，就会被世界锁链束缚一天，他们就一刻也不会放弃杀了他

啊，对

既然都不希望他活着，师尊也不在了，那就……

一起去死

不过是轻飘飘闪过的一个念头，洛冰河却没把它当玩笑，心念一动，心魔剑便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