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秋月看出来公主的愠怒，才发觉事情的僭越，将梳子搁在梳妆台上双手伏地额头抵着手背跪在地上，“请殿下赎罪，奴婢不是有意僭越，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请殿下责罚。”

镜子里的少女看了看地上的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我又没说你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晓得的，告诉你了不要老说那句话，都当耳旁风了？这件事我只是谁都没说过，你知道了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秋月抬起头，再看了看公主的脸色，面色平缓红润光泽，相比于愤怒，方才公主确实只是懊恼的神色，并非生气。

“奴婢都跟着您多少年了，您脸上藏不住事儿的。”

秋月慢慢起身嘟哝着跪在了金织的暗纹绣莲的软垫上继续给她描眉画眼，“您知道您回来的那一天脸色微变，我就知道肯定是陛下找您交代了什么，只是我不好表明。”

“是，是这样啊……”柳云娇蹙了蹙眉，对她的心腹大宫女说：“这件事你可万不能与外人说，只你我二人知晓便好。”

秋月正了正脸色道好。

“父皇……父皇知晓他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柳云娇喉头一哽，喘息几口接着道：“所以那日让我去了一趟御书房，我不说你也能从别的口中听到，说陛下终日只能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其实不错，那儿现如今被布置成了暖阁……”

她顿了一下，红润的面色突然一变，眼角微红，染着粉色蔻丹的白嫩柔荑攥住了秋月的手，声音哽咽逐渐焦躁。

“父皇，父皇说，让我想办法收拢左首辅和张世子，请他们保住五岁的燕儿，可我，可我是真的想不出，父皇为何让我去，你说如果父皇开口臣子还有不从的道理吗？为何还要我一个深闺里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去和两位权臣交涉？”

秋月听了这话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几年前左首辅是殿试状元，张世子是殿试榜眼，而探花郎则是户部尚书，户部尚书又同左首辅交好，基本可以断定户部在左首辅手里，首辅前段时间为陛下操劳接待各国觐见的使臣，而将礼部拱手相让，现在的首辅大人手下已是有了两部尚书局

而这张世子虽然还未有实权，但听的墙角多了总有那么一些风声被秋月听到。

当然秋月可不是什么正经宫女，只对公主忠心不二罢了，她是幼时便被皇帝安在公主身旁的属于公主的心腹，一心只为公主想，一生只为公主活，能令一个奴仆做到如此地步也不过是主仆二人将心比心罢了。

张世子是张丹王的独子，张丹王妃生下张世子不久后便仙逝，而张丹王再没续弦，并且张丹王是手握兵权不说还攥着兵部，刑部两部尚书局，张世子现如今只是没有实权并不代表没有话语权没有号召力，毕竟如果张丹王退位让张世子承袭，这权利在不在张世子手里，都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