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几缕金色丝线般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飘进来,洒落在她眉眼间,照亮一片慑人的白。
浮在光的微尘和她美的使人咂舌的容貌形成了一副妙到毫巅的油画。
Ren一时技痒,很想拿起自己许久没碰过的画笔和画板将这个画面留存下来,以至于产生了一种急迫的、紧切的感觉。
用拍摄的手段也难免会不够完美,他只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段。
奈何稍微有了挪开的意思,怀中的人就不乐意了。
这点恼人的打扰惹得她不适地皱眉,发出细微清浅的嘟囔,蜷缩着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专爱在人的心上踏来踏去,试探反应。
等到别人刚要发怒时,就会睁着那双黑而圆,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瞧人,带着沾沾自喜的傲气,又不自觉的怜人。
Ren忽然想起,她似乎是很怕冷的。
在开了空调的屋子里一直往他怀里钻。
在泰国这样的天气里,雨季往往又热又湿,而昨夜旖旎之时,后半段两人就跑到了酒店里,幸好Ren还记得避开朋友们常去的那几家,以免闹出什么事情。
他这样想着,又略微有点不舒服。
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步步退让,什么都要考虑别人的想法。
艾薇“......唔,好晒——”
听着少女颐指气使的神态,正沉浸在坏情绪里的Ren不自觉微笑起来,轻轻抱起她换了个位置,挡住了光线。
Ren“好点了吗?”
他温温柔柔地问,善良和煦极了,任谁也看不出是个会放缓了节奏磨人的家伙。
无数次用着这样温和关心的口吻诱骗艾薇放松警惕、再次相信他,然后最终累得任人施为。
艾薇“还是好困。”
艾薇如同诉说一件平常事般,眼睛缓慢眨了几下后,又不堪重负似的闭上了,鸦黑的睫毛让Ren忍不住伸出指尖去碰了碰,然后它就又掸了几下。
他恍惚以为自己的手里拢住了一只蝴蝶,浅色的唇渐渐弯起。
这样陪着她,他看着她,脑子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艾薇浑身上下落在视网膜上成像,被他记住,就像观察即将如画的景致一样认真。
这并不无聊,对Ren来说甚至是一种放松。
他仿佛忽然在已经支离破碎的人生中找到了新的灯塔,它的光冷淡到默然,需要他去有意寻找、等待、维持。
而这阴影一样的灯光却更让他呵护备至,怜爱其就如同爱自己,拯救她就如同拯救自己,又或许更甚。
艾薇“你是在看我,还是在看Mira?”
你是在把我当做Mira吗?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少女睁开眼,黑发散在面颊边,凌乱娇慵,细嗅就能察觉到香气,馥郁似玫瑰。
艾薇深黑的眼睛有一瞬间很像Thyme。
Ren“你们完全不一样。”
Ren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Ren“为什么会这么想?”
艾薇“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上帝。”
她故意夸张而微嘲地形容。
艾薇“你以前也是这样看mira学姐的吧?”
艾薇凑近了,红唇抵在他的耳边,双手懒洋洋地勾住他的脖子。
才睡醒的美人风情万种,让Ren心跳加快。
艾薇“崇拜?追逐?还是寄托?类似于这种......画画的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奇奇怪怪的一群人?”
Ren“奇奇怪怪?”
Ren被这个形容逗笑。
艾薇“对,我见过不少,他们都.....,.都有很明显的特点......”
这是委婉的说法。
实际上,艾薇见过不少搞艺术的,就没几个正常人,有的需要人的皮肤作画;有的通过杀害他人获得灵感;还有的需要“特殊”的颜料......
总而言之,都是些有着癫狂信仰的家伙。
当然不是在这个世界。
她笑起来那种神气的模样更明显了,这点也很像Thyme,但是她做起来并不讨厌,只是燃烧的冷焰般,让人想靠近又怕被灼烧,以为是玫瑰,伸手时却发现是鳞片鲜亮的蛇。
Ren“奇奇怪怪的都是艺术家。”
Ren自然地捧住她的脸,含住那让人又爱又恨的红唇研磨,含糊不清地说:
Ren“我只是会画画而已。”
半晌,他低低地恳求,寄希望于获得美人的恩泽。
Ren“再来一次,嗯?”
这时候,他偶尔流露出的、难以被察觉的微妙气质就完全消散了,只剩下被淋湿般的可怜乞求艾薇怜爱的情态。
仿佛喜欢上了和她肌肤接触一样。
艾薇“不行,我下午就要去学校了。”
他显而易见变得有些低落,攥着她肩膀的力度紧了些,一下又一下的吮吻,汲取温暖似的。
那不自然的和自然的、还未被察觉和已经察觉的,混合在一起,好像恰好快到“迷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