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奔赴

这天中午沈玉秋吃到烧鸡的时候，还夸了句吴王的厨子有点水平，结果被告知是齐修远做的。

正是昨日骑在大将军头顶的那只鸡。

他厨艺不错，也是以前打杂的时候学会的。因着贱籍出身，连做奴婢也是最下等的奴婢，什么都得干。

齐修远为她束发的时候，沈玉秋就问他，这样是否会让他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为心上人描眉束发，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怎么会有不满呢？”他似乎非常惊讶，“陛下在臣眼中乃是世上的一切喜乐，纯粹的欢愉之中又如何察觉痛苦呢？”

“大将军十年前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微笑，也不自称朕了，距离拉近了很多。

“那是臣年少无知。”他以为他这辈子的终极目标就是走到谁也不敢鄙视他的高位。

那时候他没想过，他就算一统天下了，也是“史上第一个贱籍出身的皇帝”。

这个烙印永远在他身上。

是沈玉秋让他看开了。这世上有很多比争一时之气更重要的事，比如自己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她一剑斩下废帝首级的那天，齐修远在场。

沈玉秋满脸飞溅的血液，她问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后退的百夫长，想不想掌大楚的帅印。

齐修远以前很羡慕她，以为自己永远没法像她那样洒脱，像她那样不顾后果地莽。

因为沈玉秋是靖国公的宝贝女儿，是比废帝还纯正的皇室血脉。

但说白了，沈玉秋只是不在乎。外人说她水性杨花，说她心狠手辣。她才是那个手握权柄，一念定人生死的帝王。

沈玉秋以为是原主在追男神，其实是齐修远一直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

哪怕是做侍君。

瞿鸿缠着沈玉秋的时候，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他们天生有这样的权力地位，不需要看人眼色过活。齐修远的小家子气沈玉秋很可能都无法理解。

原著里他娶了秦国公主，实际上也很少和她一起。反倒是几个出身贫贱的后宫，甚至出身草莽的都更受宠。

李淮安其实有偷偷找沈玉秋商量这桩婚事。

天下人或许会夸小公主下嫁是慧眼识人，但真嫁过去了，京城贵妇圈很可能都容不下她。

小公主被美貌糊住双眼，当哥哥的却不能不多为她考虑。

这天下贵女，除了沈玉秋，还有谁敢毫不顾忌地跟他一起？

“这两日收拾收拾准备回宫吧，明日指派来管辖新领地的官员也都就位了，让部队沿路驻扎，咱们也该回去了。”

她扫了眼桌上的信件，瞿鸿每次寄政事汇报过来都要附上情书，这都攒了一大叠了，带走也没必要，不带走被人看见了又怪尴尬的。

想了想还是全扔进火炉里了。

“瞿相知道了恐怕要伤心了。”齐修远为她描眉的时候还调侃她。

“也是，瞿相文采斐然，笔墨技法堪称一绝，带回京城应该也能卖出一大笔钱扩充国库。刚打完仗实在是穷，吴国这边缴的金银都收了多少了？”

“除了宰相府里抄出来的，明面上的当场散了那些，其余的加起来已经回本了，盘点完都充入国库了。”齐修远突然想起，“陛下之前说要我领赏的……”

“你要什么，说就是了。”

“臣想给军中将士请一些奖赏，人人有份。”

直接抢钱可还行。沈玉秋十分失望地点点头，刚准备走了，又被齐修远拉住。

“陛下若是今晚愿意留下，臣也欢迎。”

总算说了点人话。今晚得做两倍的量，才能补回她因为被抢钱损失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