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站起来，从外套里摸出来接听。

杜城嗯，好，我这就过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挂了电话。

杜城还有，那个女人的画像，画不出来就算了，我不会怪你的

他要走了，我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刚刚他的话，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沈翊别走

我拉住了他的衣角，他停下来看我，似乎在等我说话

沈翊给我几天时间

我咬着嘴唇，逼自己接着说下去，无论怎么样，杜城说的行不通，我们以后工作上那么多交集，怎么可能不见面。而且一想到以后他对我都退避三舍，我就透不过来气。

杜城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我已经没有勇气说更多。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沈翊我刚刚看到她的脸了

杜城好，我先送你回去，你需要休息。

杜城语气中带着失望，他扶着我走出了游泳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我开车门，只是不再给我系安全带。我意识到他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明明他这么做是按照我的意思，照顾我的感受，可是越是如此，我越是心慌，越是让我难受。

车子开的很快，空调也打得很暖，毯子也依旧盖在我的身上，我一路都闭着眼睛，但奇怪的是我这次居然没有半点睡意，我一路清醒着，听着杜城的呼吸声，衣服摩擦声，一切关于杜城的声音都放大了，占据了我的听觉。

我在他叫我之前睁开了眼睛，跳下车。他朝着我挥手，示意我快回家。我走进了巷口，直到转弯处才忍不住回头，原本以为他还会在，可是这次我猜错了，他已经走了。

忽然意识我，也许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等我了，我也不会一转身就能看到他了。

推开铁门后，打开房门，又开了灯。晓玄没有在门口，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新的猫窝了。我看了眼，睡得正香。

怕湿透的袜子留下水渍，我套上拖鞋，一上脚就觉得不对，果然已经松了。

我盯着拖鞋，不过两回，连它都有了记忆，何况是人呢？我环视四周，新换的地毯上还是沾到了番茄鸡蛋面的汁水，书被人拿出来过，又放回去，可是位置却错了……

勉强穿着鞋上了楼，彻底冲洗了一遍，在热水下冲了很久，身体才又暖了起来，血液再次循环，鼓动，那份悸动也随之加剧。

他到局里了吗？那里有换洗的衣服吗？案件复杂吗？又要熬夜吗？一个个问题都蹦了出来。

我捂住脸，镜子里的人脸很红，眉头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又像是终于解开了难题。

吹干头发，上了床，依旧还是两床被子。我原本想洗了被单再放进去，可惜一直没有时间洗，就一直放在里面。我躺着看着另一床被子和枕头，忍不住把脸埋在里面。他说他身上有我的味道，可是我却什么也闻不到。

沈翊杜城，别走……

我喃喃自语着。曾经我喜欢了一个人，习惯于清除身边人留下的痕迹，可是这次，我不希望杜城的痕迹从我身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