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你猜是不是乱码？耶耶

感知到死亡即将降临的动物会用独特的方式告别，而蜷缩在木质地板下安眠以期待死后能化作守卫灵继续护佑的做法是多数野兽会选择的方式。

钩三也不例外。

帮派的情报网是他一手构建出来的，不夸张的说网的每个结点都是他亲力亲为系起的，计算机半脑在其中投入了庞大而冗杂的数据支持。

它是完美的，但唯一的缺憾是它的网展的太宽太长，触角能精准的勾出藏匿国外流窜多年的毒贩，却不会挖掘自身的老巢。

血管堵塞回流的机械故障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暴起青筋的手掌紧紧攥着椅背绒布才勉强扶稳。

向来在黑夜里都发着微光，被称为“恶兽梦魇”的的金色瞳孔此刻爬满细小的血丝。他的眼前猩红一片，只会被自己看到的荧幕亮着警示的红色感叹号。

而这一现象已经持续了数天，他在这个尘封已久的别墅里也呆了一个多礼拜……或许。

他已经无暇去记录时间单位。

别墅是家主年少时的住所，也是家主把他捡回来的第一个落脚点。半身机械的人造怪物也会眷恋昔日的故乡，而钩三的伊始就是家主垂着眼帮他裹绷带时不悦抿起的唇。

他们在这里住了多久？

存储的数据单元似乎因身体故障而损坏了部分，但他依旧毫不停顿地吐出答案。

“…六个月。”

六个月之后，家主的父亲去世，而他们也被接入那吞人不吐骨头的黑夜里。

钩三轻轻松开手，再小心翼翼地将刚刚抓皱的布料抹平。他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将别墅打扫得如同十年前的模样，自然也不会动用分毫。

蜷缩在客厅沙发背面的地上，他静静地听着身体破风箱般的呼吸，感知着逐渐衰退的身体，等待着死亡的手落到他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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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壶是个平淡无波的山城，是好像丢下几块巨石也砸不出什么风浪的静，那青的山和绿的水底下。是一潭权和欲的烂泥，而我就是泥潭里长起来的，从根上从骨子里没救的恶人。

堆叠在阴影里的发腥发潮的血里有我的手笔，而少年时期的我也是浸在如此这般的自己的血和泪里。

他们说我是只会咬人不会摇尾巴的狗，直到一颗子弹穿过了贺章的喉咙。他的最后一声骂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而我踩着他的尸体走上了阴影中最脏的深处。

我愿意去赌，喜欢看对面的赌徒。就像现在那个刚刚输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的男人，正在叫嚣着下一场押那双从没赢过的手。我说好啊，既然想好了就翻牌吧，下一场开大小，赌小。

我看着常年夹烟的发黄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牌掀开一角来看，之后一种侥幸的狂喜扭曲了那张满是汗的脸。而这种狂喜在我把刚摸出的红桃三丢上桌时崩溃瓦解。

他手底是张方块四。

他脸色变了，从座上弹起来就要跑。

可在我这没有欠赌债的规矩，就有几个围观的给他按下去，侍者轻车熟路地拖上电锯来。

上过油的链条转起来很顺，那两只该砍的时候早叫扣在桌上。咔嗒咔嗒地锯齿靠上皮肉，顷刻卷着血和碎肉溅开。我把锯子往下压，一点儿也不介意尖利难听的惨叫贯彻整栋别墅。

骨末和血肉一起在大理石地板上聚一滩，慢慢躺成没有意义的抽象画，他眼里盛了仇愤，我没管，低下头去。

“别怂，忍下了铮哥养你下半辈子。”

他嘴唇动了动，嗓子是哑的。我听见他磨着后槽牙在说话，他说林铮你有种，老子早晚弄死你。

真没劲，不知道愿赌服输么。

我最后的礼物是颗贯过头颅的子弹。

可惜，我本来真打算养他下半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