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下的玫瑰 02

Chapter Two / 月下的玫瑰

By祁七幺妖

02【温馨提示：本小节剧情（重要）为主，芽芽末尾登场】

D市公安局在某日的凌晨迎来了一个被押送的毒贩子，代号蟒蛇。

刘耀文赶来时人早就进了审讯室，他看了眼即将重合的时针与分针，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坐在监控室外面。

蟒蛇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样子是个惯犯，面对局内检察员的拷问面不改色，只字未说。

刘耀文皱了皱眉，看了眼身边的小八，小八不耐烦地撇撇嘴看了眼另一边坐着的D市局内的高级检察长们，闷闷地嘟囔着。毛毛趁着审讯室内的检察员大吼着逼问，凑到刘耀文耳边小声说：“没了阿sir又来了群领导，谁都不想放弃蟒蛇这个香饽饽。咱小八押来的人，刚上岸口就被别人截走、不让咱碰。”

刘耀文了然，微挑眉，对着生闷气的小八扬了扬下巴，算是安慰这个小孩儿。接着十分泰然地把凳子搬近了，直接坐到检察员边儿上，像唠嗑儿一样开口了：“诶，哥，审得咋样了。”

D市公安局的李检瞥了眼他，按耐住心底的烦躁，装作淡然地回道：“还行，这儿审问犯人大概比刘队吃过的盐巴都多。”

“那可不一定呀，李哥，”刘耀文扯一扯嘴角，“我这人，口味重，盐巴吃得还真不算少。”

扑哧，后边儿的毛毛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刘耀文静静地看着这李检皱眉斜着眼大量后面的渝城四队。

“林茂！”刘耀文徉怒，“里边儿审人，你搁这儿笑个球球！”

“报告队长，”毛毛一见队长眼底吊儿郎当的戏弄样便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里边怕是审不出人话。”

李检果然惊诧地反头。

刘耀文淡定地看了眼审讯室内一直垂头不语的蟒蛇，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哦，此话何意呀？”

李检也有点生气了，直接站起身来走向毛毛，带着怒气说道：“这位同志，请别随意质疑我们检察员的专业水平。”

毛毛讪讪地瞅了眼看戏的队长，满眼透露着“帮帮我”。

刘耀文撑着脑袋，平静地说：“李哥别动怒，这小孩儿性子直，不说弯弯绕绕，他说的审不出来没别的深意，就是字面意思，蟒蛇，你们审不出话来。”

等李检半信半疑地回过头来，刘耀文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他是个哑巴。”

追捕的这几个月，其实刘耀文早就对此怀疑了，从不用通讯设备打电话报信，从不与人任何人交流，但信号器追踪一直都在，因为蟒蛇从来没换过他那部手机，又或者说，他没法子在他们眼皮底下跟人交涉拿到另一部手机，不是说不可能，只是他不可能，唯一的理由便是，他没法和人对话。不过由于他们从未靠近不方便一探究竟，而好不容易抓到了，却被人捷足先登，所以一切还只是猜测。

“李哥，这人好歹跟我们处了几个月，是个哑巴但至少不瞎不聋，看见我们几个还有点生理本能反应，总比现在什么没的强。”

李检思量了许久，拿对讲机和里边儿的审讯员说了几句，在门开了后，对着准备进去的三人欲言又止，刘耀文让小八和毛毛先进去，然后对李检笑道：“李哥放心，川渝做菜放的盐巴可比这儿多，太清淡了可审不出人，泼辣些才成。”

审讯门合上，刘耀文收起调戏的笑意，敛去眼底的疲色，对上了蟒蛇恨不得弄死他的眼神，冷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毛毛接到刘队的眼神，在小八钳制住了蟒蛇上半身后，直接上手掰开了他的嘴，一丝喜悦一闪而过，偏头道：“没舌头。”

刘耀文直起身远远瞟了眼有些创伤的口腔，挑眉道：“没有蛇信子，也敢放出来遛弯。”

毛毛放开蟒蛇，用随身携带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到刘耀文身边小声说：“看不到舌苔，不过看皮肤、毛发和指甲盖儿，不像是吸过毒，应该只是个毒贩子。”

“谢了。”刘耀文拍拍毛毛肩膀，走到蟒蛇面前，示意小八松开他，然后说，“兄弟，我挺好奇的，你说你这没了舌头能尝出味儿吗？在咱渝城内没少吃牛肉面吧，能尝出啥味儿吗？不能吧…还真是白瞎了那么多面，那你觉着越南菜如何？难不成还比咱们中国的面条口感好，值得你大老远跑去卖货？”

“那外头的东西害同胞，真不是个东西……”小八实在忍不住了，紧紧地攥拳骂道。

刚追蟒蛇的那些天，他们在一个蟒蛇曾经睡过的酒店搜寻到了几欲其微的毒粉，毛毛跟着大队一路化检了几天，比对上头给的数据才得出结论：“这是新货，和前段时间在越南发现的材质很像。”

“你也是路经渝城，否则不会被我们盯上，也算你运气差，碰上了四队的虎豹豺狼，专门追捕些别人不敢动的畜生。”刘耀文瞥了眼审讯室黑色的单面镜，看不清那边李检的表情，但猜也知道肯定不怎么下饭。

刘耀文绕着蟒蛇慢悠悠地晃圈子，唠嗑儿似的一边逗他，一边观察他对自己每句话的微表情变化。忽然，转到他身后时，他猛地钉住了脚步，盯着那仅仅在挣扎时一不小心露出的片刻暗色，对小八说道：“按住他！”

小八和毛毛一愣，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蟒蛇的左右手，蟒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激烈地挣扎，刘耀文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猛地一扯，愣是用蛮力把蟒蛇的单衣直接一分为二撕裂了。

审讯室外的检察员们见刘耀文动手以为他要违令动粗，全部破门而入，为首的李检正骂骂咧咧跑到他身边正欲推开他，却在看见不断战栗的蟒蛇裸露的背部时，不禁怔住。

那是一个类似占卜星盘状繁杂的刺青图案，一圈又一圈的波浪花纹层层扩叠，暗青色的纹理像是被风吹动的花瓣，又像是在宣告的花蕊。

“是…玫瑰花。”李检一愣，缓缓地说，“玫瑰花刺青。”

刘耀文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株玫瑰花，却因这不合时宜的闪现有些烦躁不安。

“李哥知道这是什么？”

李检没说话，只是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袖口，看着他说道：“刘队，这人恐怕，你我都管不了了。”

笠日清晨，刘耀文吃着早茶，对着手机一顿骂骂咧咧。

“老张你不讲义气…好好好不叫了不叫了，张局，张局行吧…那这他妈小爷我白追了三个月？白瞎了小爷仨月的黄金时光，你给我开仨月假期，否则别想把我糊弄过去……补贴金？小爷我稀罕你几百块…没有…我态度很好没有看不起…行行行我拿着好吧……”

毛毛见队长一脸阴沉地把手机扔到桌上，笑嘻嘻地给队长夹了个虾饺：“队长吃这个！”

“张局批假了？”小八问道。

“就咱队长这脸色，嘿嘿，估计也就跑腿费，三百快，不能再多了。”毛毛咧嘴笑。

刘耀文看了眼毛毛，往他嘴里塞了一整个奶黄包，不冷不热地说：“二百五，少的五十你给我贴上。”

小八嘴里的热汤差点就笑喷出来了，这时他边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刘耀文不闹毛毛了，看着小八，后者瞄了眼信息，点点头道：“查到了，是青缨会的图标。”

“青缨会？”刘耀文等小八浏览完，拿过他的手机。

“香港的一个黑帮会，龙头是搞房地产商业起家的，沿海岸一半以上都是他们的地盘。龙头底下还有两个分支，代表图案都是玫瑰花，龙头是青的，两个香主一红一蓝。”

“怪不得老张不让队长接手，合着这人到头来还是给了那群阿sir？”毛毛撇撇嘴，“还以为这人只是想越境，原来是想回老巢。”

小八微微皱眉：“资料显示，青缨会只是搞房地产，走商业路，没提到和私贩毒品有关系。”

“切，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还会正大光明写出来让你去看？”毛毛吸溜着汤包，咋咋唬唬地说道。

“滚回你的实验室去吧，这个信息化时代与你无关。”

“我才不要，我要跟着咱们队长吃香喝辣，是不老大…老大？”

刘耀文却没回话，只是愣愣地盯着信件的某节，迟迟开不了口。

“队长？”小八试探地喊了句，疑惑地瞥着手机屏幕，却被刘耀文先一步退出了后台，把手机给了小八，一口气喝掉了一整瓶的冰豆奶，然后离了位置。

“队长你去哪儿！”

“喝了冰的，蹿稀，蹲坑，便秘。”

毛毛一脸忧郁地看了眼泛着雾气的豆奶玻璃瓶，惆怅地说：“完了，张局打电话那事儿队长不会一直记着吧……”

小八望着队长有些疲惫的背影，给了毛毛一个爆栗：“自作孽不可活。”

刘耀文走到窗口，望着不远处的海面，在灿然的阳光下泛着好看的波粼，像是镀了层绚丽的金子，闪耀得人晃眼。他缓缓合上了眼，记忆里全是某个港口柔和的月光，像微风又像呢喃，轻柔地让人沉醉。

可他睁眼的瞬间，那波光粼粼卷着海风浮起又沉落的瞬间，他脑海中满是那张彩色的电子照——清秀的面庞散发着冷淡的气息，细碎的刘海下，那双刘耀文层短暂沉沦的深邃眼眸仿若摸不清、看不透的深渊，衬衣的领口别着那枚浓烈张扬的红色玫瑰花，而照片下的署名，端端正正地写着——

青缨会香主，宋亚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