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后,拉弥和彭珂也没有其他亲戚,巴拉提叔叔就主动提出来要做他们的监护人。
不只是这个暑假,未来高中三年她们都要一起住在农场。
彭珂对此很高兴,觉得她和拉弥总算又有家了。她现在对曼谷的家很抵触,谁说要回自己家都要发作一通。
可拉弥并不这么觉得。
尽管巴拉提叔叔能把她们带回来,可最终决定她们能不能融入这个家的是棠婷夫人。
她曾无意中听到棠婷夫人和巴拉提先生的谈话:
棠婷夫人彭珂她们没有其他亲戚了吗,非要来找我们?
巴拉提先生是的,她们的亲戚都不在世了。
巴拉提先生塔拉特出事之前,请求我们帮忙照顾彭珂和拉弥。
棠婷夫人可这不是小孩子,添两双碗筷的事。她们两个15岁了,彭珂又那么难管教。
巴拉提先生棠婷,是塔拉特帮助我们赎回了农场,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照顾他的女儿。
所以从一开始,拉弥就不认为她们会这里待很久。但她没想到,未来会是以那么惨烈又狼狈的姿态离开。
夜色低垂,北极星在夜幕中渐渐显露了模样,工人们吃完晚饭都回到了宿舍,开始进入甜美的梦乡。
而对于拉弥,难熬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自从曼谷回来以后,她就开始失眠。
不仅很难入睡,一旦睡着也会很快惊醒。梦里全是父亲、母亲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无尽的红色淹没了她。不能呼吸,无法求救,只能等待噩梦结束。
开始养成就算睡觉也要开着夜灯的习惯,即使开灯使她的睡眠质量更差。
她太害怕从噩梦惊醒后的一片黑暗,那比噩梦更恐怖。
她也曾旁敲侧击过彭珂是否有类似现象,发现有安提的陪伴彭珂吃得香睡得好,好像已经从父母去世的噩梦中恢复过来。
有时也会觉得难道只有自己被困住了吗,可她更愿意看到彭珂发自内心的笑容。
躺在床上两个小时还没有酝酿出睡意,拉弥只好披上披肩准备下楼转转。
走到一楼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进去一看,安提正从冰箱里拿水喝。
安提一抬眼发现穿着睡衣外披一条印花披肩的拉弥正站在门口,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她好像更瘦了一些,风一吹就能刮跑的样子。
安提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拉弥安提哥晚上好,我有些睡不着,下来走走。
看见小姑娘白皙面容上浓重的黑眼圈,她好像并不是只有今晚睡不着。
安提最近睡的不好吗?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
安提指了指她的眼下,那里青黑一片。
拉弥心里一紧,生怕他发现了什么,很快敷衍过去。
拉弥我有些认床,过段时间就好了。
拉弥安提哥呢?你为什么不睡?
安提我支持的橄榄球球队今晚有场比赛,看完就准备睡。
安提小孩子睡不着就喝杯牛奶,促进长高。
安提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用微波炉加热之后,放到她手上。
弯下腰靠近,与她平视,安慰地摸了摸拉弥的头,沐浴后的柠檬香气强势地笼罩。
安提别害怕,哥哥会保护你们的,安心呆在这里。
安提有双世上最明亮的眼睛,好像万千璀璨都汇聚于此。
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拉弥这次没有闪躲,任由抚摸,而后被他拉进怀抱里。脸颊贴着安提的睡衣,后背感受到他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
闻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拉弥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安心。
她,好像有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