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相柳再次扼住小六的喉骨,寒气逼人。
“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六同样不甘示弱,裹成猪蹄的手摩挲着相柳的下巴,笑容灿烂。
“不就是你好奇的后手呀。”
“别杀我。”
“你要是一怒之下杀死我,你也活不成。”
相柳尾指挑起小六额前的碎发,眼神冰冷,红唇微弯。
“倒是我小瞧了你,你的确有几分小聪明。”
若说不恼怒是假的,玟小六利用他对“她”戒备最低时算计他,他当然会不开心,可另一方面,他有些骄傲于“她”的聪慧,因为无论何种境地,何种理由,败了就是败了,“她”能伤到他,也代表了“她”的能力。
但是,如果是毒的话,他体质特殊,几乎是万毒不侵,所以,他中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相柳的疑惑,小六得意洋洋道。
“我知道你不怕任何毒药,所以我这次没有下毒,种的是蛊。”
“这种蛊我称之为同命蛊,母蛊宿主有几分痛,子蛊宿主便同样有几分痛,母蛊宿主若亡,子蛊宿主也活不成。”
他若是欺负伤害“她”,同命蛊会将同等痛楚反馈回宿主本身。
出乎意料的,对方异常冷静。
相柳嗤笑,“你就算养蛊,也该养个狠毒的,你养的这蛊,伤敌就要先伤己。你种给我,我是九头之躯,疼死你自己,我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小六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甚至惊觉对方言之有理,自己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个。
他眺望着悬崖外的云雾,慢悠悠地继续补刀:“毕竟我有九条命,而你,只有一条。”
小六的心瞬间凉了。
他快被自己蠢哭了,但仍嘴硬犟道:“……不管怎样,你以后打我前,都得再掂量掂量要使几分力。”
相柳扭头似笑非笑盯着他,小六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生怕相柳立即就刺他两剑。
男人闭上了眼睛,将微微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行了,回去睡觉,尽快把你的手养好。”
小六再不敢挑衅,乖乖回房。
好在他的体质十分特异,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很多。璟又留下很多好药、玉山玉髓,归墟水晶炼制的流光飞舞……大荒内的珍惜药物应有尽有,小六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小六用东西从不吝惜,能把整瓶的万年玉髓倒出来泡手,可他唯独不肯用止痛的药,甚至叫系统把疼痛屏蔽仪关了,每日里痛的大呼小叫、上蹿下跳。
目的就是为了让相柳切身体会到他的疼痛,推己及人,不要再时不时用他小命做威胁,为此,小六经常一个人举着双手,在林子里跑来跑去,吱呀哇呀地鬼哭狼嚎。
相柳忍得住尸蛆噬骨的痛楚,却实在听不下去小六的魔音贯耳,索性策白雕,躲进了云霄中。
每日用食,是相柳最为头疼的时刻,小六的猪蹄手不能动筷,便撒泼打滚央求相柳代为手替。
“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
小六的下巴拼命往清汤琵琶虾那边挪动。
相柳抬手,一只清鲜软嫩的大虾落入小六盘中。
小六可怜兮兮瞅向面色冷凝的男人,“相柳,你能不能替我去掉虾头?”
白皙修长的骨指微动,就连剥虾的动作都是如此的优雅矜贵,滑嫩的虾肉下肚,小六满足喟叹。
能得九命相柳的伺候,这机会可是难得,小六干脆不依不饶,得寸进尺起来。
“相柳,那个鱼肉卷。”
“相柳,那个小白菜。”
“相柳,那个、那个。”
最后,小六摸着涨得慌的小肚肉,慵懒道。
“相柳,口干,要喝茶。”
他很淡定倒了满满一盏茶,旋即捏着小六的嘴巴,咕噜噜给人灌下去了。
“咳咳——”
小六呛得岔气,伏在他手臂上不停咳嗽,细眉微蹙,“你干什么?”
“伺候你啊。”相柳皮笑肉不笑,“我的手用起来很方便吧?”
小六心虚眨眼,顺手把没吃完的糕点盘推给他,“大人您辛苦了,我出去消消食。”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脚底抹油飞快开溜出去。
端坐在桌前的相柳神情未变,眼神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