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

聚是一把火，散是满天星。

这是凌霄这段时间感触最大的一件事！

萧凌尘虽然海上养着精兵良将，但毕竟数量有限，北离大陆上那些旧部，大部分不是成为叶啸鹰的叶家军，就是逐渐被白赤二王逐年吞噬或拉拢。她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人甘愿默默隐姓埋名多年，只等那烽火重燃，等重新被召集到一起——可，她低估了人性的力量！

深夜，不知名小镇。

这是北离三神将薛段云给凌霄的名单上划重点的一位，据说此人有三寸不烂舌，嘴上功夫绝对和当年雷梦杀有的一拼，是一个很有号召力的人。

狼牙军中军旋风营骑都尉常傀风！

一名铁匠坐在自己的门口抽着烟，邻居家与他相熟的小孩坐在他的身旁和他聊着天。小孩喜欢读书，可是家里穷，虽然勉强能进私塾学习，但是买不了多余的书籍，铁匠是外来人，嘴里总有很多的故事，小孩便常常来听他讲故事。

凌霄轻轻落在屋檐之上，拿出一壶小酒，边听着熟悉的故事，边看着满天星辰。

“英雄？应该如何定义？战场杀敌算是英雄，朝堂为民也算英雄，身在草野，劫富济贫也被称为英雄。英雄的定义还真不好说。 但他的确是英雄。不管如何定义，都是大大的英雄。”

“他十六岁游历江湖，交了许多现在都名震江湖的兄弟。像曾经的天下第一百里东君，枪仙司空长风，唐门如今门主唐怜月，都是他当年的好友。他们诗酒江湖，闯出了好大一番名堂。但后来他为了履行自己使命也好，为了实现自己壮志雄心，为百姓也好，他选择了从江湖入军伍，领军出征，对抗南诀，十三战十三胜，军衔一升再升，直到最后升到不能再升了，可他的军功却还越积越盛，皇帝没有办法，就给他新设了一个军职。后来整个北离的军中就只认他一个名字，北蛮的军队看到他的军旗都会绕道而行，在南诀，他被称为北离天煞将军，他…至于他叫什么？很快，这片大陆就会响起他的名字！！！”

那名铁匠狠狠抽了一口烟，目光坚定，看着远方，似乎回忆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就连那小孩子走了都没察觉……

“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屋檐之上，凌霄取下身上挂着的酒壶，丢到了那铁匠面前，那铁匠一抬手，稳稳接住。

“你是何人？”

凌霄笑了笑，指了指酒壶上的标记——狼牙！

“狼牙？！琅琊！哈哈，这风终于起了……”

“是啊，常都尉，也该磨磨刀了……”

……

唐门。

唐老太爷死后，唐怜月成为了现在的老太爷，虽然这么称呼他，可他却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之前一直好像是被软禁在唐门之中，可如今的唐门，却没有一个对他不信服的，毕竟他，是当经冠绝榜前三，堪比司空长风，胜过雷家堡家主的存在！

唐莲在雪月城呆了一段时间后，想了许久，还是打算回唐门一趟。

上次从唐门出走，是被追杀出来的，而这次，他大大方方地走了回来，毕竟这是他的家，他是当今老太爷唯一的弟子！

他此回，是为了寻一个答案。

“师父。”唐莲无比端正地坐在唐怜月的对面，望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看不透的师父，缓缓道，“我已经回唐门一个多月了，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答案。”

“百里东君的酒你的确学了些门道” 唐怜月闻了闻，又缓缓放下。“过去的修习修的叫武功，练的叫修为，如今迈入逍遥，修的却是心境……”

唐莲见师父还是没有要给自己答案的意思，忍不住直言追问，“如今的唐门，究竟是站在雪月城的这一边，还是继续支持天启城里那位白王。”

唐怜月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前，缓缓开口道：“唐门不涉朝廷党争，这是几百年来的规矩。老太爷不肯听，为了覆灭雷家堡，听从白王的话，不惜和暗河联手，以至于最后，不仅老太爷他死了，如今和雷门也结下世仇，你觉得我们和雪月城的盟约还有几成作数？”

“所以，师父您这是两不相帮？”唐莲皱着眉想了一会。

“我说的是唐门不涉朝廷党争，却没说你不能淌这趟水——当初我给你玄武令，还不能说明我的意思吗？”

“可那是临危受命……”

“那如今你的意思，你一个人不行？”

“倒也不是……”

“天启那个地方，又不是人数多就能赢。当年我有琅琊王、李心月、雷梦杀那么多朋友，如今的你，也有……”

忽然，天空中一道烟花炸开，那正是雪月城的千城之令！

唐怜月摸了摸胡须，淡淡的说了一句：“莲儿，看来你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