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微路过10班，看见林嫣趴在桌子上，脸朝桌面看不清表情，整个人周围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叶子微犹豫了一下，过去拍了拍她的背。
“林嫣。”
林嫣没抬头，也没说话。
叶子微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睡觉，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周老师的话转达给她。
“周老师昨天跟我说，如果韩雪莲一直欺负你的话，你就请假在家自学吧，周老师说他给你批假。”
“……不用了。”嗓音又闷又哑。
叶子微不好劝阻，默默走出10班教室。
叶子微的一点关心，被韩雪莲尽收眼底，她皱起眉头，走过去用力拍了拍林嫣的桌子。
“跟我出来。”
林嫣瑟缩了一下，默默跟了出去。
没多久，她回来了，眼睛干干的，没哭过，但是眼眶整个红肿，像只桃子一样，昨天应该是哭了一晚上。
林嫣看了叶子微走的方向一眼，眼底带着挣扎，但终究还是无言。
早自习的时候，语文老师坐在讲台玩手机，教室里读书声响亮。
冷不丁的，韩雪莲扭头，带着笑容看林嫣。
只是那笑容不怀好意。
林嫣浑身抖得厉害，她咬着嘴唇，努力将视线挪到了书本上，假装没看到。
韩雪莲的眼神，兀的冷了下来。
下自习，老师前脚刚走，韩雪莲后脚就揪住了林嫣的头发。
她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不听话呢？”
“是不是想要我把视频发到网上？”
林嫣抖的更厉害了：“不要……求求你了……”
韩雪莲说的视频，是之前林嫣被扒光上衣，拍下的视频。
叶子微去帮同学跑腿买早饭时。
路上碰见见到了韩雪莲的小跟班齐莹莹，叶子微立刻警惕了起来，她可不想再摔一跤。
齐莹莹撇撇嘴，并不准备对她下手，挽着朋友的手臂，走了。
叶子微松了口气。
她回到教室，将早餐发给同学。
快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身后林嫣底头跟着。
语文老师快奔四了，是十班的班Z任，兼教三班语文，她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严肃：“叶子微，你出来一下。”
走廊里，语文老师厉声质问：“林嫣说你打她，真的假的？”
叶子微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嫣，林嫣则是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语文老师抓着林嫣，将她的袖子卷上去：“你平时成绩挺好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嫣的手臂上赫然是一道道疤痕，这是之前她在受韩雪莲欺负的时候，留下来的伤。
如今心里却只剩下了寒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周老师呢？他才是我们的班Z任，这件事情我会和他解释的。”
“周老师这两天家里有事请了假，他让我来暂代班Z任，你难道没看班群里面的消息吗？”
叶子微没手机，平时也鲜少和人打交道，根本不知道这事。
“老师，我没欺负她。”
“你要没欺负人，这伤是怎么来的？我看你和林嫣似乎关系也不差吧，她凭什么污蔑你？”
叶子微百口莫辩。
韩雪莲欺负林嫣，她们班里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语文老师平日里还有其他的班级要带，根本不会顾及这些同学之间的摩擦矛盾。
“给她道歉。”
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叶子微缓缓开口：“对不起。”
一句道歉而已，也不会掉块皮少块肉。
语文老师眼里透着一股鄙夷，她一向看不惯这些高中生打架欺负人。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要知错就改，我记得你好像是走读来着，放学了把家人叫过来，我跟他们谈谈，顺便给林嫣赔偿医药费。”
叶子微僵住了。
不远处，韩雪莲就在走廊处。
她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的闹剧，眼神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叶子微注意到韩雪莲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韩雪莲是想让火烧的旺一点，看看自相残杀的戏码。
偏偏语文老师是个认死理的，解释根本没用。
叶子微只好说：“我家里人有事，不在本市，我一个人住。”
“想撒谎？”语文老师冷笑一声，“你们的信息都是记录在档案里面的，我随便查一查，就能找到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哦。”
叶子微抬起眼皮，淡淡说：“想打就打吧，我家电话早就欠费停机了，至于什么医药费，我没钱。”
语文老师生气了，尖着嗓子叫：“不知悔改！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都快高三了，还搞这一出，是要记大过的！”
叶子微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如果欺负她的人不是我，你还会要求那个人见家人赔医药费记大过吗？”
“我对待学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叶子微笑了，似乎是觉得讽刺。
“你可以找周老师问问，是谁欺负她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别想……”
话音未落，叶子微进了教室，根本不想多说。
可语文老师彻底被叶子微这种藐视的态度激怒了，不肯善罢甘休。
“今天最后两节课是我的课，你再敢翘课，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还有晚自习！你次次都不在！今天晚上周测，不来分数记零！”
哪次不是记零的，叶子微习惯了。
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语文老师身后，局促不安的林嫣。
直到物理老师进教室，语文老师才蹬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
虽然能理解林嫣的苦衷，也心疼她，可这不代表叶子微会原谅林嫣。
她不是什么伪善的人，没道理别人给了一巴掌，她还要笑着对对方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她累了，真的，不想在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了。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
语文老师从进教室的那一刻起，眼神就没从叶子微身上离开过。
从始至终，只点叶子微一个人的名字。“叶子微，这题选什么？”
叶子微回过神，草草扫了一眼题目。
“没有正确答案。”
语文老师皱了皱眉头，讲到阅读理解时又把她叫了起来。
叶子微答：“本文应用里大量白描手法，通过写景烘托氛围……”
语文老师找不到破绽，愈发不悦：“下面那题呢？暖这个字，好在哪里？”
叶子微对答如流。
“你讲一下这种题型的解题思路。”
“字不离词，词不离句，句不离段，要结合上下文来理解……”
语文老师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但是下课了也不肯放过叶子微。
“你干什么去？不会又想翘课了吧？”
“上厕所。”
“憋着！”
“现在下课了。”
“为了避免你再次逃课，我必须好好看住你！”
顾越在叶子微旁边觉得这语文老师是不是来亲戚了还是更年期了？咬着叶子微不放！
“老师，”叶子微慢吞吞的看向她，“你杯子里泡了红糖和红枣，应该是来姨妈了吧，你这节课来的早，上堂课又在三班，两堂课没厕所，真的不用换卫生巾吗？”
“噗嗤……”顾越忍不住笑出声。
男生听到叶子微的话，立刻开始起哄。
虽然他们已经是高中了，但是来月经好像还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会让恶劣的男生露出偷吃禁果般的笑容。
“我听说更年期就绝经了，她还会来姨妈啊？”
“哈哈哈……叶子微到底怎么招惹这个爱穿高跟鞋的老女人了。”
这些男生的话被语文老师听到了，她脸色极度难看，但又不可否认，叶子微的话其实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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