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悦君兮君不知（11）

“陈晓哥哥……谢谢哥哥，我很喜欢。”沈闻莺有些赧颜，她伸手接过，既欣喜于哥哥的亲昵，又无措怎样与陈晓相处。

　　陈晓笑意渐深，不再调侃。

　　“陈晓，雷群安呢？”陈春见雷群安久久未现，皱起眉头，发问道。

　　陈晓适才坐下，闻言又道：“他说他阿妈故人那边来信，要先去拜访一番，就没跟着回来。我派刘生跟着他，不会出事的。”

　　陈春瞥了眼陈晓，见他眼里似有倦意，眼底乌青，也不再多提，“只要人没丢就行。你也是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别把自个儿整病了。以后也是要上战场的人了，别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也好。我也的确有些累了，就先去歇歇。”

　　沈闻莺看向陈春，“我也要回房收拾收拾。老爹，我跟哥哥先上楼了。”

　　陈春无奈道：“你这丫头……可别误了吃饭的时辰。”

　　沈闻莺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回道：“我早就想念家中的味道，只怕我忘了时辰，那味也能勾得我忆起。”

　　“馋猫儿。”

　　陈晓闻言轻轻一笑，似有万般柔情止于唇间。

　　他不笑，当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他这一笑，眼中那朦胧的情意，只叫人沉溺其中。

“爹，你也先休息会儿。近日局势紧张，可别熬坏了身子。”陈晓转头又对沈闻莺说道：“闻莺妹妹，走吧。”

短短几步路的时间，却已足够两兄妹渐渐熟稔。

　　“陈晓哥哥，你在海京那边过得怎么样？听见海京军校很严，你……真的决定好要去当兵了吗……”沈闻莺看着前方。两人之间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沁人的温情，牵引着心灵的脉动。

“嗯，决定好了。现在形势不妙，我有个身份，才有保障。别担心，我在那儿见识了很多，以后……以后我带你去海京玩一番，那里洋人很多，他们有些有蓝眼睛，是要讲英语，他们那……还论民主……”陈晓踏上楼阶，声音恬淡似水如烟，“你放心，我不去前线，我就在海京任职。”

　　他转头有些温柔地笑了，眉眼中似有柔柔的宠溺，“闻莺，这世道很乱，我想有个安家的地方才好。爹身居高位，容易树大招风，我也须为自己谋个出路，才能护住你们……军校严，可你哥行的。”

　　“哥哥……哥哥你是对的。但你为什么不就在山城呢？这儿有老爹在，你能更容易。海京……为什么选这个地方？”沈闻莺问道。

　　此处应是有惠风吹过，清飙撩起她的青丝，仿若情人间缱绻地轻吻，眼波流转时，俏丽若三春之桃。

“ 墙倒众人推 ，树倒猢狲散……海京……”陈晓掠过少女秀丽的脸庞，一时又觉悸动，“海京是个好地方。你便是不知，那儿是租界，是有西方人的。你在那儿也能安全些。”

“外国人……”沈闻莺垂眸轻轻喃喃道，不愿再多想。正巧路也到了归处，她止住脚步，转头看向陈晓，嫣然一笑，淡眉如秋水，道出了未明之意，“有句话早就该说了……”

“哥哥，欢迎回家。”

　　陈晓愣了愣，望着少女渐掩的身影，忍不住笑意渐上嘴角。

家……闻莺，有你的地方，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