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开始流窜着热浪,白色瓷砖外露出的绿叶抖动着,像无数条绿色的虫在飞扇着脚爪,但被黑色的枝桠抓握,不能脱离。
脑子里又默默回想着楼梯间,发现他正飞速冲下时的惊与喜,以及路过自己时刻意后缩避免接触的小动作。
有点失落。
手里的小本子上,斜斜地铺满了平常做题时积累的词句,此刻变得更加缭乱,像瓷砖外的绿叶。
神思已经游远,突然惊醒时,脚却麻痒得直不起来。阿灵侧头看了看,午后的校园空寂,疏影摇曳,落叶贴着地面朝前滚动。钟楼的透明玻璃上贴着绿色的爬山虎,透着精致的可爱和小巧的典雅。一只鸟站在教学楼的高处,一群鸟偶尔从某处建筑物之下出现,在校园里盘桓一圈又不知望何处飞散......独独少了学生的热闹生气。
阿灵扶着墙站起来,转身趴在矮墙上,打量着这栋四合院教学楼。站在阿灵的方向上,教学楼分东西南三面,北面是连接东西教学楼的通道。教学楼下的平地上是十字路,中央的圆心里有一个圆形的大花坛,里面载着一棵矮树,四周的空间全是草坪,草很浅,常有人打理。这样看去,那十字路像极了祭祀时的十字架,让人有些肃穆。
东西两侧栽了两排银杏树,每到秋冬,银杏叶转黄凋落,铺满了草坪。四合院里的学生便喜欢到楼下草坪里收集银杏叶,然后摆出各式图形,或是谁的名字,或是一个图案。
不知不觉间,光秃秃的黑色树枝上已摇曳着绿色的银杏叶。阿灵惊讶地观赏着这片新绿,才意识到高二生活真像被人按下了快速键,来不及她细细反应,春与秋早已完成代序。
再过一段时间,白昼会越来越长,正午的树影会越来越短。
在很久以前,阿灵从未认真欣赏过她所处的环境,也从未刻意留心周边环境的变化,她的青春好像一直处在书页与习题的焦虑之中。现在,她想尽可能地让自己慢慢来,时间不会等她,但她想努力抓住一点什么。
夏天又要来了,这个夏天一定会比以前更加深刻吧。
白色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