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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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有情

近日是天界火神旭凤的涅槃之日，润玉担心旭凤，所以夜里巡夜时总会谨慎些，合兮这两日去往冥界地府处理事宜。

传闻，凡人死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幽绿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而魔界与冥界相邻，但两界很少有交集，各司其职，冥界与魔界交接之处，有一禁地，名曰洛墟深渊。通往冥界，需要有通行牌，然，合兮第一次通往冥界时，破天荒的成了天界唯一一位可以通往冥界的神仙。

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合兮站在忘川河旁边，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水，那些萤火都是忘川的幽魂所化，这里千万年来都是无穷无尽的黑夜。

“姑娘又来渡忘川了？”

一老翁停船在岸边，看向合兮道。

“正是，有劳老翁，渡小辈过岸。”

合兮说着，举起双手交叉横放空中，与身体的胸口几公分的距离，微微弯腰低头。

那老翁有些愣神，眼前人的动作像极了多年前的一位有过渊源的故人，可是一次是看错，两次也是看错吗？

“姑娘请。”

合兮上了船，坐在船尾的甲板上，望着船下的磷光，那些幽魂似是在蠢蠢欲动，但又对合兮心存敬畏之心。

“敢问姑娘，这次也是要前往冥界？”

老翁看了眼合兮，挥动着船桨。

合兮视线再次落在老翁身上，她总觉得，这老翁颇为眼熟，但可惜，记忆里这是第二次来魔界。

“老翁所言极是，小辈正是要通往冥界。”

“敢问老翁，小辈有一疑问难解，不知老翁能否解？”

合兮手伸向忘川河，那些萤火聚集在她的手旁，然后又慢慢散开。

“姑娘请问，老身若是知道的，定会为姑娘解答。”

“不瞒老翁，小辈前往冥界正是因为一桩公事。一位已经在人间逝去的死者，因为留恋人间亲情，担心她那出世没有多久的孩子，因此她便在人间徘徊数日，不肯入轮回道。”

“那冥界的黑白无常上书于我，告知我他们二人因为心生怜惜，所以便做主放走了那死者。小辈想问老翁，老翁意下如何？”

合兮是迷茫的，她作为阴阳神，掌管阴阳两界的事务，理智要胜于感性，在她看来，规矩不能破，但她又很矛盾，因为作为神，要对这世间的人心存大爱。

所谓大爱，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却也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敢问姑娘，这世间为何会有律法？”

“自然是为了约束臣民，也为了公平正义，更是为了社会秩序。”

合兮不假思索的回答。

老翁点点赞同，又问：“老朽再问姑娘，若有一女子，手无寸铁，却错手杀人，但她并非是故意而为，而是为了保护怀里年幼的孩子，出于情急之下，打伤了人。”

“可对方不依不饶，举起刀来威胁她，她便想啊，冲出去或许是条活路，但如果此刻什么都不做，她与孩子便成了刀下亡魂。于是她冲上去与人搏斗，为了自保，也为了年幼的孩子，失手将那人杀死了。”

“姑娘认为，此人是善还是恶？又该如何判断她的罪行呢？”

“小辈在人间常听到一句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那女子并没有错。她手无寸铁之力，为了保护年幼的孩子，自然拼了命也要冲出一条路来。杀人并非她本心，自然为善，相反，那被杀的人反而死有余辜。若要判刑，也该法外容情，减轻判刑才是。”

合兮想了想，答道。

“姑娘所言甚是啊。”

老翁点点头。

合兮说完才反应过来，老翁这是在告诉她，法外当有情，铁律再严，也要有感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