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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说再见了

是时候说再见了

晚上的时候,越川来我办公室和我告别,我笑着嘱咐他,「以后可得好好吃饭,总是来医院不好。」

他随口应了一句。

这时候的越川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样子,估计是精神大好了,我竟然觉得有点可惜,连忙在心里唾弃这个想法。

然后他又漫不经心地问,「今天你接电话出去,听见你说方陶,是你前男友吧?他怎么了?」

我已经不惊讶于他知道方陶的名字,但总觉得他这问题怪怪的,不过还是回答了他,「他脑部有个血块,可能要做手术。」

「很严重吗?」他眼神闪闪躲躲。

我终于听出点不对劲来了,越川这么关心方陶做什么?这要是换个人在这,怕是要以为他和方陶有点什么了。

「不严重,手术之后不会对他的生活有影响的。」

说完这句之后我明显看到越川松了口气,心里疑惑更甚,「你好像很关心他?」

不料越川瞬间黑了脸,「少胡说八道。」

我憋着笑,「时间不早了,我待会还要去找方陶,就不送你出去了,你开车小心点。」

结果越川听见这话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顶着我疑惑的目光,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觉得我待会自己回去会出意外,而且我还没吃晚饭,等你结束了一起去吃。」

我:「??」

谢谢大家喜欢这个文,因为我还在上学,要准备考试,所以不一定能每天都更很多,不过我能保证每天一更的,谢谢大家厚爱!

我瞥了他一眼,看他顾自抱着手机回消息,又想起他今天好歹是个病人,只能无奈地说,「那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待会就回来。」

他乖巧点头。

见状,我才满意地出门了。

到方陶病房的时候,他正侧头看着窗外,路边的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概是听到有人进来,方陶转头朝我笑了笑,我终于在这个笑容里找到了一丝他原本的样子,连带着我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手术前一晚,让病人保持愉快的心情还是很重要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抬头检查他的点滴。

方陶摇摇头,嘴边噙着笑。

「那你好好休息,别太担心明天的手术。」说着我便转身离开。

只是方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一双亮亮的桃花眼看着我,「苏时,你能不能别喜欢越……」

「方陶,」他现在的眼睛又让我想起了当初他说他会一直对我好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当初,我没犹豫就答应了他。

他脸色白了几分,仍旧固执地问,「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说能不能别喜欢……」

「方陶,」我再次打断了他,「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喜欢谁都已经与你无关了。」

如今,我缓慢而坚定的拒绝了他。

我不管他以前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也不管他如今是喜欢苏语还是后悔了想继续喜欢我,这都与我无关。

我不想去纠结这段感情里谁错更多,该结束的时候就应该结束,拖着真的很没意思。

最终方陶还是放开了我的手,他脱力一般躺了回去,重新侧头看向了窗外。

我抿抿嘴,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

关门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越川,「你怎么来了?」

他眼神飘忽的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病房,「看你太久没回来了,就来找你。」

我点点头,没怀疑,「那现在去吃饭吧。」

越川眼睛亮起,「好啊。」就差一根尾巴摇摇摆摆了。

我算着时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池雪,「喂,结束了吗?出来吃饭吧。」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假装没看见身旁男人耷拉的狐狸眼委屈巴巴的样子,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最后这顿饭在越川的怨念和池雪的理直气壮以及我的若无其事中度过。

第二天的手术很成功,方陶暂时还没从麻醉之中醒过来,出来的时候,看见苏语眼眶红红的,我垂下眼眸,没说话。

我没有义务一直安慰他们,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但圣母心我没有。

有些善意的话,我只说一次。

后来,越川来的更勤快了些,今天是感冒了来买药,明天是刚好路过来送吃的,后天是约了池雪吃饭顺便带上我,总之就是有各种理由。

刚开始我还能说服自己或许真的是有事,到后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终于在有一次他熟练地敲门进来后,我皱着眉头喊了他一声,「越川,律师工作这么空吗?」

他坐在沙发上,「还行吧,我累了请假休息不行吗?」

我张了张嘴,「你说过你听到我那天说的话的。」

声音微小却很清晰。

越川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啊。」

我感觉很头疼,「你……」

「可我也说了,我不缺你一个朋友。」越川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薄唇因为喝了水而沾上点水光。

我偏过头,不愿去看他。

因为我在他眼神里,看见了认真。

这让我有点无措。

最后越川丢下一句「明天见」便走了,后面的两天他也一如既往找理由来我办公室,有时候我从手术室回来就能看见他坐在沙发上。

他甚至有时候会带着电脑在我办公室办公。

他时常带东西给我,有时候是糖,有时候是热巧克力,有时候是玩偶,有时候是仙人掌。

他说仙人掌很好养活,让我不用太费心思。

渐渐的我会在外套口袋里放几颗糖,感觉不舒服了就含上几颗,也会在下雨天打开窗子的一小条缝,给仙人掌吹吹风,又或者是在难得的午休抱着玩偶小憩。

那天之后越川再来,我也就随他了。

今天一大早,我在办公室没见到越川,我以为是他起晚了,但是这一整天我都没见到他。

也许他今天有点忙。

可是之后的两天,我都没看见越川。

我心里有点不安,随即又自嘲,看,习惯就是这么可怕,越川不过是几天没来而已,我已经有些下意识想他了。

苏时,你这样不行,都下定决心了,反反复复不是你的性格。

我在心里不停跟自己说。

我想着越川不来也没事,不过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生活会告诉你,变化永远来的这么快。

我再一次在急诊科见到了越川,可这次不是因为肠胃炎。

而是车祸。

我到的时候,急诊科医生正在给他做抢救措施,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

他原本精致打理过的头发现在软软地趴在额头上,额角,侧脸,下巴都是血迹,甚至连黑色的西装也因为血液的渗透而加深了颜色。他的手在床边垂下,随着医生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因着失血过多,他的唇色近乎苍白,那双狐狸眼此刻紧紧闭着。

我察觉自己身体此刻有些僵硬,可我依旧强迫自己去看越川的检查结果。

我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最有用。

他因为车祸而导致头部受创,血压一直在下降,只能尽快做手术。

时间紧张,而越川为数不多的亲戚也都不在国内,没办法过来签手术同意书。

而科室主任正在进行另一台手术。

紧急沟通之后,我在科室主任的电话授意下签了名字。

进手术室前,我嚼完了一整颗糖,一丝不苟的消毒,在门前做了个深呼吸。

主刀医生是我的老师宋教授,而我,自愿申请做他的一助。

好在程度不算很重,应该是越川在被撞的时候下意识做了保护动作。手术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我甚至感觉很快。

越川进了加护病房。

我坐在他的病床旁,心想,和这个男人的见面为什么总是在医院?

我右手撑着下巴,,眼神从他的额头看到眼睛看到鼻梁再到薄唇,看的仔仔细细。

今天是第二天,越川还没醒。

这两天我看着他,时常想起高中的时光。

越川在班里不算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也许是他的沉默寡言让别人觉得他是后天努力那一挂的。

但他其实也算不上努力,和他的成绩一样,也是中规中矩。

他会做错题,但其实写完之后也没翻过几次,他会做笔记,但考试之前也只是匆匆一瞥,他会按时完成作业,但也会在老师讲课时走神。

他那时性子就不是很活泼,但他偶尔也会同我跟池雪开玩笑,干巴巴地讲着他从电视里学来的蹩脚笑话。

我和池雪每每听见都会笑话他,即使大多数时候都是池雪捧腹大笑,我在一旁憋笑。

这时候的越川才会难得地露出羞恼的情绪,通常表现为把嘴一抿,转身闷头往前走,偶尔转头看看我跟池雪的位置,确保我俩跟在他身后。

其实在我的回忆里,和越川有关的回忆不算太多,很大一部分都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我又想起自己在急诊室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时候,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我只记得我很害怕。

比起慌乱,我内心的情绪反而是害怕更多一些。

我轻轻喟叹一声,忽的瞥见他缓缓睁开的眼眸。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越川在医院呆了一周,身体恢复得很快,之后的检查显示并没有留下后遗症。

他自己也在身体力行地证明这一点,毕竟在他醒来的第四天,就已经开始在病床上办公了。

我依旧每天都过去看他,会陪他说一会话。

「听说手术书上是你签的名字?」

我点点头,刚想和他解释。

「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吗?」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

我默了默,「不是,是以朋友。」

他没多说话,满不在乎的应了句「哦。」

约莫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他的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但好在他每天都安安分分地吃完了我带给他的饭,也有好好按照医嘱吃药,是以没过多久就能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把他送到门口,他朝我笑笑,「那我就先走了。」

我点点头,「回家了记得别太劳累,钱以后可以再赚,命可只有一条,还得好好吃饭,肠胃炎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注意作息,还有要记得吃药,别总是因为工作忘记……」

我对着越川絮絮叨叨,他嘴角含着笑看我,我喘了口气,他就打断了我。

「我觉得,」他目光灼灼,「我可能记不太住,想拜托苏医生每天都提醒我一下。」

我没说话,而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好。」

我看见他在我答应之后眼睫颤了颤,最终对我露出了一抹笑。

之后的一周,越川被我强令呆在家里,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交换条件是要每天和我视频。

我也答应了,刚好要盯着他吃饭吃药。

越川那几天看起来很忙,每次视频的时候都能看见他开着电脑,我隐约看见了「江南大厦」几个字,心里猜测也许和上次的案子有关。

一个月之后,越川的伤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今天他来复查,我接过他的片子,开心的跟他说,「你好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后遗症和并发症,接下来就是要注意休息。」

他笑着点头,「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去办公室等你。」

「好。」

门诊结束之后我回了办公室,果然看见越川又抱着电脑。

「要走了吗?」越川见我进来作势要关电脑。

「现在还有点早,」我看了眼手表,「你可以继续,不过要是感到不舒服就立刻停止。」

见他点头,我坐到椅子上开始看文献。

看了没几分钟,实在是受不了旁边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只得放下书,「怎么了?」

越川慢吞吞地合上电脑,「我的工作完成了。」

「那你要现在去吃饭吗?」现在这个点吃饭太早了,下午会饿。

他摇摇头,「不用,你看你的,我随便看看。」

办公室就这么大,不知道他想随便看看什么。

我叹了口气,拿起外套穿上。

「走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喝的鱼汤。」

鉴于越川还在养病,所以是我开的车。我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打算和他走过去。

等红绿灯的时候,有人撞了一下我,我向前一个趔趄,幸好越川抓住了我。

路人朝我道了歉,我笑笑回了一句没关系。

我回头对越川道谢。

他顺势把手从我的胳膊移到下方,握住了我的手掌,我挣了挣,没挣脱。

我抬头去看他。

却见他目视前方,悠悠说道,「人太多,我牵着你比较好。」

我手指蜷曲了一下,发觉他攥的更紧。

我默了默,没再动了。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越川也开始准备新的案子,不再有那么多时间来医院,但我们还维持着视频的习惯。

虽然更多时候都是我视频到一半临时被紧急病人喊走。

今天晚上,我刚准备下班,就接到了越川的电话,「小时,你能来接我吗?」

低低沉沉带着沙哑的嗓音传入耳朵,我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电话那边的人轻轻应了一声。

我忍着想质问他为什么病刚好就喝酒的怒气挂了电话,按照他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接到人的时候,他正靠在沙发上,我和他的同事们打了个招呼,顶着他们意味深长的眼神带走了越川。

我原想带他回他家,奈何这人上车就迷迷糊糊的,问不出他家地址,最后只能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好在人虽然迷糊,但没耍酒疯,酒品还可以。

我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我伸手解开他的外套扣子,他扭来扭去不让我脱,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

我气笑了,恶劣地掐了一把他的脸颊,他大约是吃痛,终于撒开了手,我趁机脱下了他的外套,转身去卫生间拿了块湿毛巾给他擦额头。

正擦着,他突然睁开眼睛,轻轻喊了一声「苏小时。」

他的眼神清泠泠的,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他的眼眸突然泛了一层水光,我吓了一跳,怎么这是要哭了?

「苏小时。苏小时。苏小时……」

他一声声喊着,我一声声应着。喊到后来我感觉我都要被喊得脸红了他才停止。

可仍然看着我,原本清泠泠的眼睛在泪光的掩盖下,铺上了一层雾,我觉得我大约快要陷进这双眼睛里了。

「苏小时,」他攥着我的手,像是紧紧抓住什么,「你能不能……能不能喜欢我?」

「我好喜欢你。」

语气卑微又可怜,带着点醉酒后的哭腔。

我定定地看着越川。

我们靠的很近,近到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这让我想起了他常送我的薄荷糖。

清清凉凉的,就像现在。

我轻叹一声,俯身。

一个吻落到了越川的嘴角,又一个吻落到了越川的鼻梁。

最后,我轻轻吻了他的眼睛。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眼睫的轻颤,也能听见加快的心跳声,只是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抑或是,我们的。

我知道的,我早就动摇了。

在某个不知名的瞬间。

我不是念旧的人,唯独对你反反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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