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颗糖

许易凡说：“我不要见他。”

门外，被蒋峰扶着的许爸爸迫切的想看自己的儿子，苍白的发丝早已爬满了头皮，可他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年纪。

沈翊打开门出来，看着他期盼的目光，摇了摇头：

“他不想见你。”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易凡，我是你的爸爸啊……是爸爸啊……”

坐在审讯室的许易凡透过门开的缝隙看见了小时候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过好像老了不少。他神色微动，却始终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证据确凿，许易凡招供，剩下的则是交由检察院审理，朱筱琴也因为帮助许易凡作案以共犯嫌疑人被拘留。

事后，许易凡让沈翊代传了一句话给自己的父亲，他说：“你们多关心我一点，该多好。”

面色苍白的许爸爸听见这一句话，终于站不稳跪坐在地上痛哭道：“作孽啊，是我作的孽啊……我的孩子……”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自己坐在地上嗷嗷大哭的时候，爸爸塞了一颗糖进自己的嘴里，哭声止住，他含着糖果巴巴的笑着，记得爸爸说：“易凡，不开心的时候就吃糖，糖是甜的……”

这句话，他记了十几年。

于是陈洋不开心了，他也想给他吃自己最喜欢的糖。可是，爸爸骗了自己，难过的人，不是吃糖就能开心的。

监狱很冷，许易凡靠在墙角，小窗子透进来的光亮似乎没什么用，他仰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桩案子结束，杜城进门看见发呆的沈翊，他垂着眼帘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颗糖果，似乎想着出了神，以至于杜城进来他都没动。

想着自己之前偷吃了他一颗糖他都能发现，杜城上前拿起一颗糖撕了糖纸丢进嘴里，沈翊看他，他笑：

“还挺甜。”

沈翊拿过他手里的糖纸，没有说话。

杜城以为他还在为许易凡的事多想，开解他道：“好了别想太多 ，许易凡虽然可怜，到底还是咎由自取。”

沈翊神色依旧，轻声开口道：

“我没觉得他可怜，只是觉得事在人为，自己把自己困住了，谁又能救的了他？”

沈翊也吃了一颗糖，沉声道：“我这个，挺酸。”

“对了，明天周末，我们也去趟游乐园呗。”

杜城琢磨了一下开口道：“这么想来，我也没去游乐园玩过呢。”

沈翊侧眸看他，轻笑出声：

“我们两个大男人，去游乐园？杜城，你没事吧。”

“还有蒋峰和陈晗呢，去吧。”

沈翊这人心里事本来就多，也爱和自己较劲。杜城想着带他一起出去放松放松心情，省的他把自己关家里当闷瓶子。

看杜城这么诚挚的眼神，沈翊答应了：“行吧。”

“明天几点？”沈翊又问。

杜城：“越早越好。”

“杜队可以啊……为了哄沈翊开心，还委身求我俩陪你一起去呢。”蒋峰开玩笑道：“你是杜城吗？”

少见的低声下气，和杜城不符的温和：“去吧，费用我出。”

蒋峰和李晗两人对视一眼，双手抱肩，得寸进尺道：“嗯……给我们带一个星期早餐呗。”

杜城忍：“行。”

李晗笑嘻嘻的开口：杜队，你说你这么费尽心思，沈翊他知道吗？”

杜城说：“我只是身为前辈，有权利给后辈作一下心理疏导，不能憋坏了是吧。”

蒋峰干巴巴的插嘴道：“以前也没见您老给我作下心理疏导啊。”

杜城少于有的保持耐心，礼貌的开口：“这不安排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