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人心

殊有执倒是很震惊， 不过又想到别的，忙问：“我听闻，上仙若是借由祭祀之礼残害无辜，会堕仙，你不怕吗？”

“这？小姜离你误会了，祭祀大典就是个族长禅让仪式，”巫司雨知道殊有执想的什么。

自古以来，妖魔靠夺取别人内丹，残害无辜，食其血肉得到修为，都是歪门邪道，很少有妖魔修正道，得道成仙，但好巧不巧，巫司雨修炼万年，修的都是正规仙法。

只不过是巫医族作古，把祭祀大典弄得如此骇人，还什么挑选祭祀护法，还需要妙龄少男少女……不过就是在普通人和正统血脉之中选出正统血脉，以保往后百年可一脉相传。

道理谁都明白，但结合银灵与石拓对祭祀大典模棱两可的描述，还是能发现端倪。

殊有执：“但……祭祀大典往往有少男少女失踪不是吗？”

巫司雨突然嗤笑道：“小姜离，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世间最可怖的是妖魔鬼怪？”

“是人心！”

人心叵测。

“你以为祭祀大典祭祀的是本君，所以得益的一定是本君？不是，他们不过掩耳盗铃，借着祭祀大典铲除异己，推崇新主罢了。”

“历届祭祀大典，少男少女失踪，本君从没做过手脚，本君修正道万年何苦自掘坟墓，那些人都是被族人残害的，你试想，如何能让族人坦然接受不追责，又能把利益最大化掌握在自己手里。”

殊有执倒吸一口凉气，回他：“栽张嫁祸。”

巫司雨 很满意殊有执的回答，靠着树干，单手摆弄他背后还有水气的头发，继续问：“那谁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殊有执：“山神。”

“为什么呢？”

殊有执：“山神形象飘渺，却又在巫医族心中占据不可或缺的位置，神圣不可侵犯，九生花的等价条件如果换成几名祭祀族人，完全不会被人发现。”

巫司雨夸赞道： “真聪明。”

说道这里，殊有执大致明白了石拓先前说的话，抄起藤杖，朝着河边走起。

巫司雨追上来，“你要回去？”

殊有执点点头。

他拿着藤杖，唯一知道的就是临川环绕巫谷，顺着河流上游走，一定能找到巫谷入口，若天亮之前赶到，也免得银灵担心。

巫司雨拦下他，“你就这样回去，不怕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是被人追后掉河的，肯定听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回去，与自投罗网有何异？”

他猜得不错，石拓的秘密被自己探听到了，这样冒然回去，凶多吉少。

“姑姑 可我们巫医族的职责不就是治病救人吗？他受了重伤，不能见死不救……”

少女带着哭腔的语调回荡在耳畔。

银灵也是祭祀少女，自己若不回去，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殊有执：“我有需要保护的人。”

巫司雨还是紧紧拽着他，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惧怕，可对面的美人，即使双目失明，看不到理想中惊慌失措的神色，面上却是无比坚定，他明白阻拦不了他。

“跟以前一样，傻得可爱。”

巫司雨只好妥协，“你这样走，走到祭祀大典结束都进不了谷，我带你去。”

殊有执道谢。

巫司雨：“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让我轻薄一下，本君就带你去。”

殊有执：“告辞。”

“小气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