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0）偏执缘由

凌不疑一招声东击西成功转移了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火力，将程灵生递到程止怀中，目送众人簇拥着她离去，他轻佻地勾了下唇，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柔软的丝帕。

丝帕上还残留有女孩儿身上馥郁甜美的芳香，凌不疑凑近鼻尖嗅了一下，眼中情绪迷离混乱——痴迷、爱慕、怨恨、欲望……种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在眼底凝成一片狰狞的猩红。

第三次了，她还是不喜欢他，甚至越来越怕他了，这该如何是好？

可真叫他苦恼。

她要是什么都不记得该多好。

凌不疑忽的叹了口气。

驯化一只恶鬼，果真不容易。

不过幸好，他有的是机会慢慢调教她。

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次数多了，总归能磨干净了她那些伤人的爪牙。

总有一日她会知道，她没有别的出路，只有乖觉地依偎在他怀里，才能得到安宁。

想到这里，凌不疑突然神经质般阴冷笑了声。

从第一次梦魇缠身开始，他便日日不得安宁，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又怎能高枕无忧呢？

对于坊间流传的关于程灵生是白虎星降世的逸闻，凌不疑是半点不信的。

她哪里是什么天上的星宿仙灵，她分明是黄泉河里震慑一方的恶鬼。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

自打凌不疑十八岁生辰以来，便夜夜重复做一个梦：开得如火如荼的血色花丛中，一道漂浮盈盈魂火的长河蜿蜒流过，桥上有苍茫古朴石桥，无数神色呆滞的魂灵有序排队走过，消失在对岸白色的光晕中。

若是有幽魂从桥上掉落，就会瞬间被无数手拖拽着没入河中撕碎。

黄泉河中的怨魂是没有理智的，他们只会尖叫厮杀，互相吞噬，然后再慢慢化作肥河养料，随水流滋养两岸怒放的彼岸花。

在这样压抑扭曲的环境里，那“人”一身纤尘不染白衣格外与众不同，懵懂干净的眼神更与身边狰狞血腥的怨魂们格格不入。

“你的手为什么是热的？”

“你为什么和我不一样啊？”

“你要带我走？”

“我有名字了，灵生…灵生…真好听，我以后就叫灵生了！”

美得雌雄莫辨的人儿前一秒还在欣喜地蹦蹦跳跳，下一刻，她心口就破了个大洞，鲜红的血如泉涌，汩汩往外流。

哪怕梦境里的他拼命想阻止，也根本触碰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浑身的血一点点流干，然后永远合上眼睛。

凌不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她和梦里的自己是什么关系，但他能切实地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仿佛灵魂被寸寸碾碎，痛不欲生。

不过短短数帧的梦境，就让如同他十八层地狱走了个遍似的，几欲魂飞魄散。

每每从梦中惊醒，凌不疑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浑身痉挛。

一次次噩梦重临，一次次见证白衣喋血，一次次重温失去的痛苦，经年的折磨让凌不疑心灵一点点扭曲，直到见到程灵生那刻，所有的阴暗面瞬间被牵动，全部爆发出来，再也收敛不住。

她合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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