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不疑的调笑,程灵生呼吸又是一顿,惶恐和不安如水漫金山疯狂上涨。
“怕我?没关系,知道怕就会听话了。”
前世影影绰绰红帐软衾间,不止一次,他勾住她汗湿的下巴,嘲弄地望着她怨恨惊惧的眼眸,说过这般类似的话。
程灵生几乎是瞬间就腿软了。
两世的纠缠,让她对凌不疑的恐惧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听到他一句玩味的调侃,她也会风声鹤唳,如履薄冰。
“呵。”凌不疑短促地笑了声,似乎也没想从程灵生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挑了下眉就放下了帘帐离开。
“呼——”程灵生如同劫后余生,扶着车壁的手一松,整个人瘫软下去。
她鬓上已经香汗淋漓,急促地喘着气,表情还心有余悸。
他真的是碰巧遇上了自己吗?
他到底记不记得?
刚刚那般调笑,他又是不是对自己起了兴趣?
程灵生脑子里一片混乱,手无意识抓紧身下的软毯,只觉得心里堵的喘不上起来,再听到外面响起的滚滚马蹄声,呼吸更加艰难。
瞧见她如此不对劲,碧荷吓坏了。
“女公子,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她一扶程灵生,心里更是一激灵。
程灵生的手冰凉,摸着没有一丝人气,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似的。
碧荷原以为程灵生跟凌不疑说自己染了风寒的话是诓他的,这下倒是有些信了。
她连忙取出准备好的大氅给程灵生披上,又点了个暖炉给她放在手里捧着。
“女公子,您且先忍一忍,等回了府上,碧荷立刻给您请大夫去。”
程灵生像是个安安静静的瓷娃娃,呆望着前方出神,任由碧荷摆弄,听到她这么问,也不答话,只紧皱着眉摇了摇头,痛苦又厌倦地合上了眼。
望见这冰雪般美丽纯洁的人儿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态,碧荷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还带着浓浓的愧疚。
她想,这一路上,自己竟然没有看出女公子身子有恙,真是疏忽!
她怎么就忘了,自家女公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呢?这一路车马颠簸,对女公子负担太重,身子不舒服太正常了。
她可真是太大意了!
女公子一系列异常的表现,该是难受狠了,控制不住情绪吧?
碧荷眼眶突然就红了,只盼着快些到京城,她好立刻去给女公子请医弥补罪过。
而和碧荷盼着快些回京的态度截然相反的人,除了程灵生,还有个穿着盔甲的小胖子。
因为他又因为多嘴被罚了——
“大兄,咱们不是出来剿匪的吗?咋山匪的影儿没见着,少主公就接了个女娘回去?”
梁邱飞一脸懵逼,悄悄驱马凑近他身边一个寡言的瘦高男子问。
梁邱起敏锐地察觉到了凌不疑侧脸脸色冷了下来,立刻呵斥自己好奇心旺盛的傻弟弟。
“不该问的别问!少主公叫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就你话多!”
梁邱飞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更不明所以,委屈地嘟囔:“我这不是纳闷嘛,我寻思咱也没接到什么剿匪的圣旨啊。”
结果被莫名其妙集合起来,现在又虎头蛇尾回去。
“回去领十军棍。”
凌不疑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待梁邱飞替自己辩解,他又冷声道。
“再多嘴一句,翻倍。”
“啊?!哦……”梁邱飞包子脸立刻苦巴巴皱起来,欲哭无泪。
他不就说了个实话吗?又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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