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后

炭笔在纸上刷刷作响，作画的人很是自信，下笔如有神，不带丝毫犹豫。

沈翊只时不时瞧上褚英子一眼，看到沈翊的动作，女人又最开始的疑惑转变为了然，风情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很快，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像画便跃然纸上，沈翊吹去画纸上的碎橡皮屑，将画本转向褚英子。

沈翊“这就是你十二三岁的样子吧。”

明明是一个问句，从沈翊嘴里出来却偏偏成了陈述，可见青年对于这件事实没有任何担心。并且极为自信。

对面的女人却瞧着那幅画渐渐入了迷，好像回忆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似的，嘴角洋溢着欢乐。

但没过多久便是一声嗤笑，瞧着青年不像个警察的气质，原来是个画像师啊。

“又是来画像的。画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啊？”

褚英子看起来神色随意，也不是很想提起，但沈翊只是垂眸轻笑，什么都没说。

“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他长得像武侠小说里的绿林好汉，身材中等、体型中等，浓眉大眼还有络腮胡。”

女人说话很认真，一副思考的很细致的模样，好像很配合警方调查。

沈翊却叹了口气，虽然神色没有任何不耐烦，但语气还是带了些许无奈。

沈翊“前后有六位画像师接到这项工作，可每一张都完全不一样...”

“那是他们画得不好。”

女人满脸不屑，艳丽的嘴角一边微微上扬。

沈翊“是你撒谎了。”

沈翊摇摇头表示否定，随即看向褚英子的眼睛里满是肃穆认真。

他的眼神过于灼热，也过于干净，褚英子好像有点不敢看，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被直视的目光接着道。

“你爱信不信，我从来不撒谎。”

“也可能是在这儿呆得太久了吧，真的忘记他的脸了。”

女人先是非常笃定，然后又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墙壁上大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些伤感。

沈翊“曾经你的美貌是你最骄傲的武器，但现在，你的美已经消失殆尽，你打动不了任何人了。”

沈翊“相由心生，杀人犯的脸大多会变得阴森可怖，因为他们从杀死别人的那一刻起，就丧失了人性。他们的脸上只剩下野兽的狰狞。”

女人一直在打太极，说的都是些无所谓的假象，沈翊的眼神里满是失望，褚英子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撕下那张美丽干净的画像，递给她，语气虽然依旧平和，但多了一点平静的厌恶。

沈翊很少这么用语言攻击一位女性，但...她是一名杀人犯，她的心里还藏着东西，或许是为了外面那个人好好活着，也或许只是想苟且偷生。

沈翊“送给你了，是想在监狱里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野兽，还是终止罪恶和煎熬，全凭你的一念之间。”

言罢，沈翊不再看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谁知还没走出门去呢，女人低沉又悦耳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褚英子的眼神有些迷茫，像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幼兽，对事物充满恐惧。

沈翊回头微微一笑，他知道，褚英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终止罪恶与煎熬，找回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