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

“好的，马上上去。”白楚莹说完，谭潇潇便挂断了电话。“走吧，上楼。”白楚莹将手机放回兜里，四人起身将餐盘放到回收区，一同坐电梯上楼去了

张洽走在最前面，打开办公室的门，谭潇潇已经双手环抱在胸前，恭候多时了

“谭老师。”大家都打了招呼

“张洽，今下午你带着白楚莹去查房，顺便教教她查体、腰穿什么的。”谭潇潇面不改色地说道

张洽和白楚莹穿上白大褂，都点点头

谭潇潇离开后，四人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坐了几分钟后，张洽开口：“走吧，去查房。”四人一同去查房。来到二十三床，张洽问候了一下病人：“×××，睁一下眼睛。”病人没有回应，张洽掐了病人的左上肢，仍无反应

“这种类型的GCS评分为几分？”张洽转过身问白楚莹。白楚莹迅速回答：“1分。”张洽瞬间懵了。即使是博一，她学的可是心理学啊，神外对于她而言几乎就是一个完全新的领域，她不应该会这些啊？张洽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停顿几秒钟，冯琛接过了话茬：“你是不是之前学过？”

白楚莹双手紧紧抓着文件夹板，抿着嘴，点点头

张洽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继续教导她：“像这种情况，也就是刺激无反应，在睁眼这一方面是1分。”白楚莹点点头，虽然会了，但也迅速在文件夹板的纸上记下来

张洽对病人家属说：“二十三床昨天刚手术，现在这个程度是较为正常的，明天早上还会再来查房看一下，不要担心。今晚上如果有什么事情叫值班医生，会为你解决的。”

半个多小时的查房后，白楚莹的夹板的纸上已经记满了，四人回到办公室，白楚莹双手消毒后，捧着这张神圣的纸，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楚莹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我明明在急诊待了一年，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不会的？

急诊？待了一年？

正常医学生规培不应该这么长时间待在急诊啊？白楚莹怎会在急诊待整整一年呢？

白楚莹坐回工位，靠着椅背，闭上双眼思考着自己在急诊的点点滴滴，内心不由得一颤：为什么呢？为什么是你

————2019年————

浙大二院

急诊室

心电图的长鸣声在那个漆黑的夜格外刺耳

主动脉内膜撕裂导致血液通过内膜的破口流入主动脉壁各层之间形成夹层血肿，迫使主动脉壁各层分开

白楚莹看着一次性手套上鲜红的血液和心电图上那一条长长的直线，听着医生说：“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患者死亡。”

白楚莹心脏突然停了一拍——她几乎无法呼吸了。撕心裂肺地疼痛从心脏随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她捂着心脏扶着墙，连忙跑到抢救室外，摘下口罩，大口呼吸

她渐渐扶着身后的墙，缓缓坐下

眼泪已然从这灵动的眼睛中溢出来

人十分悲痛的时候，是哭不出声的。白楚莹拼命地想哭出声，可撕心裂肺地疼痛终究会汇聚到喉咙，如同一魔爪狠狠地扼住，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