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笑轻叹道：“那你这位朋友，大概是身边缠有一些不简单的东西了，近日最好不要接近他。”
“什么意思？”
“街坊百姓们常说的‘脏东西’——他身边有那些东西的气息，不久后会给他、甚至他的亲朋好友引来灾祸。”
何知愁半晌没有说话。
“脏东西”，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非人之物，幽灵，鬼怪，鬼魅，魂魄......各种称呼，说的都是那些东西。
见他没说话，风亦笑召出了鎏金，细细抚过上面的银色纹路，继续道：“小生本是想看看那场灾祸，寻寻看有没有避开的可能，于是便有了第二次卜算。然而只是窥得了一个开端，便遭到了反噬。”
何知愁一下子抓住了风亦笑垂在床榻边的袖口：“你看到了什么？？”
风亦笑任他拽着，没有挣脱，而是垂下眼睑，低声道：“天空。我只看到了天空。”
“天空？天空怎么了？？”
何知愁听着这人说话说了几个字又停下，着急得恨不得拿个枕头往人脑门上“呼呼”两下。
风亦笑没理会他那满腔“皇帝不急太监急”，依旧照着自己的缓慢语速开口。
“我只看到了一瞬间。视野里一望过去全是天空，是那种风雨欲来的暗沉暮色，黑云压得很低。然后在我所看到的视野正上方，有一道很诡异的云？还是其他什么？我看得不清楚，只能辨明那处颜色暗红，划了天空好长好长一道。想要再看清几分时，就感觉胸口猛地一阵锐痛，被反噬了......”
他沉浸在自己脑海中对那一幕的回忆里，话说到后面连自己那“小生”的自称都忘记了。
何知愁怔忡地松开了他的袖子。
“那......那......”
何知愁“那”了半天，一时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好半天，才“那”出个所以然来——
“那......那‘不久’，是还有多久？”
“多则一月，少则......”
“一周之内。”
......
楚洵收回了外放的神识，轻轻睁开眼，没去在意附近偷偷盯着他打量的好奇惊艳目光，而是扭头看向了正从楼梯上往下走的、有些心不在焉的锦衣少年。
何知愁往大堂角落中的一席桌凳里一坐，神色迷茫的，视线不知虚虚地落在了何处。
楚洵抬脚便走了过去。
“何小公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所要占卜的结果......是祸吗？”
哪怕他已经知晓，但该表现的猜测还是要表现的。
大概是在小摊那会儿以及医馆门口那一扶的缘故，何知愁对他没了最初那般警惕，见他在一旁坐下询问，只是把自己缓缓伏趴在桌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着眼下这个乌溜溜的小脑袋，楚洵想到神识探听到的那些，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这颗小脑瓜，试图安慰一下。
对他来说，目前眼里这个到底是个孩子。在知道大难即将降临自己的朋友，却无从避免，该有多担忧。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何知愁离开房间后，风亦笑有些疲惫地合了合眼，复又睁开，指尖慢慢地拨弄了几下鎏金小针。
罗盘光转，竟是又算了一卦。
“与我自己也有关么......咳，咳咳！！”
难怪会被反噬。
要知道，他的占术可是从未出现过意外。
“避不开吗......”
一声幽幽低叹，最终沉入了房间内的无尽夜色，再无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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