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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茜】缚·活动文

叶罗丽:反派的拒洗白计划

*主第一视角

*微悬疑

*涉及七日冰雪暴时间线部分背景(不涉及反白剧情独立短篇)

*he

-

引——

在他不断向命运妥协的一生中,

她是他唯一向世界抗争的事。

-

一、铁希

“铁希,把东西先收拾下,今天我们出去溜溜。”

“嗯,好。”

我蹲在书桌上的方形相框前,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随后把目光从那方透明玻璃后定格着的少女笑颜上移开,落到玄关前正对我招手那人的眉眼上。

“我先走喽,你出来的时候别忘了锁门。”她的面容与照片里的女孩有七分相似——

深栗的鬈发,艳丽的唇色,浅灰的瞳孔——她很漂亮,有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美丽,但看向我的眼神,却那样深忱炽热。

像冰层下的火,像春日里的波。

那样的眼神很奇怪,以至于比起她惊人的美丽,我更不敢直视那双宁静温和的眼睛。

就好像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事,在命运的交迭错乱中,那是我此生挚爱对我的隔世相望。

“嗯,走吧。”我这样应她,在门即将关合之际,最后一瞥那张老旧相片上,少女身边模样腼腆的小娃娃。

“砰”

我关上了门,将所有的疑虑关在那间房子里。

-

我似乎睡了很久,全部的意识陷入无尽的混沌。耳边是凄厉绝望的哭喊与箭矢呼啸而过的箭鸣,在一阵剧烈的爆破声后,所有的嘈杂戛然而止——

再睁开眼时,视线触及的是淡色的天花板,和少女温和的侧颜。

“铁希?!你终于醒了铁希!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去找……”

“抱……抱歉,打断一下……”我捂着隐痛的额角,茫然地攥紧身上过于粉嫩的被褥,小心地观察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

她看向我的目光肉眼可见地一颤,面色僵了一瞬后立刻换上了令人安适的笑意。

“没关系,颜爵说这药会有一些副作用,你不记得也正常……”

虽然她似乎说得很轻松,但指尖无法控制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你……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等等!”

我近乎下意识地拉住她的尾指,咬紧后牙忍住钻入后脑的痛感,用尽全身的气力抬头仰视着她艰难开口:“我……是谁?你……又是……”

“先别说话,”她蹲下来轻抚着我的额角,以合适的力道按揉我的太阳穴,声线一如既往的柔和,“我知道你想问很多东西,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你想知道的,往后我都会一一告诉你,好吗?”

哄孩子一般的絮语逐渐消失在耳畔,意识再次陷入虚无前,我最后捕捉到的字眼是——

“铁希,你是铁希。”

-

二、生宣

我叫铁希……不,确切来说,是她叫我“铁希”。

她说:“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别离开我的视线,我会害怕。”

她说:“过了十二点一定要点燃家里的烛火,这样你才可以看清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说:“不要打开书房的锁,否则爸爸会生气……我不想你再离开我。”

她说:“你是铁希,我是文茜,你是我……”

“最重要的人。”

其实我觉得她很奇怪,

我依稀记得我不叫铁希,也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安装好电灯的房间要燃起白蜡,不知道明明从始至终只有我们两个的家中不能碰触“爸爸”的书架,也不懂她看我的眼神为何脆弱得令人惊诧。

我感知着明明应该陌生却异常熟悉的环境,也感受到了无形中的异常桎梏。

潜意识告诉我,我本该逃离这奇怪而诡异的地方。

可她太好了,

她耐心地不断重复着我曾经提过的问题,温和地处理我迟钝笨拙的失手,以绝无仅有的珍视态度将我放进心坎里,温柔又不可置否地引诱我一点一点接受“铁希”的身份,接受她详细周到的一切安排。

她太好了,

好得让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是“铁希”了。

-

“在看什么?”

与少女略带鼻音的询问一起打断我思绪的,是一条从背后绕上脖颈的素纹格子的围巾,简约的棕色条纹,交织成一深一浅的格。

“没什么,”我抬手略微扯了扯脖颈上的围巾,犹豫片刻后余光瞥见她期待的眼神,还是没有拿下来,“有些无聊,随便看看而已。”

“那就进去看吧,我和你一起?”虽是问询,但语气中不可置否的态度却没给人拒绝的余地——她说话向来是这样,虽然平时做事带着商人般的精明干练成熟,可只要同我说起什么,无论何时都带点孩子气的蛮不讲理。

我沉默地点头,虽然对眼前这家装潢惨淡的宣纸门店并不感兴趣——甚至店门口搭起高架晾晒的惨白生宣,都让我无端生出些惧意。

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无意识地停在这家店前,却又本能抗拒着进入到底因为什么。

不过未等我犹豫,身边的人已经先一步掠过眼前踏入了店门,在等待与跟随的命令下,我不经大脑地选择了后者。

坦白说,比起盲从的愚昧,我更厌恶等待的渺茫。

而侧身从一架生宣旁挤进去后我才意识到——这家店惨淡的不仅是装潢,还有生意。

简约到简陋的布局逼仄狭窄,一叠又一叠或堆放或晾晒在犄角旮旯的黄白宣纸,除了一身五颜六色混彩穿搭的精神店主,其余入眼再没有任何色彩。

但她似乎很高兴,纤细的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由草木纤维铺陈的纸面,浅色的瞳里擦过兴奋的光,将忖度好的说辞辗转过唇齿同店主商讨起来——这就意味着,在近半个小时里,我没有插嘴打断的机会了。

她是个很好懂的人,只要她无意识地歪头盯着某件东西片刻,垂眸再抬眼后将唇线略微抿起勾勒出浅淡的笑来,那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都势在必得。

她看我的时候,也是这样。

“半熟宣的话……啊,我暂时不需要这么多……这种留墨效果怎么样?啊,我外行,当然听您的建议……”

我侧眸看她与五彩店主磋商时微蹙的眉眼和流光般飞扬的精明神态,不觉有些出神——她是个很特别的人类,似乎做什么事都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就连同市井小民划价时都显得那样气定神闲云淡风轻。

“当然,如果需要的话,这是我的名片——好,那这些我就都带走了,好的……铁希,走啦!”

“嗯?哦,好……”

我起身先一步推开店门,有些惊讶于她拎走近乎两斤重生宣纸的购买力。

她抬头,与我的视线一瞬相触间,浅淡的眸中露出意外的惊喜和我看不懂的情愫。

她点头与店老板告别后似乎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费劲地把勒红掌心的宣纸放到右手,腾出另一只手来覆上我的掌纹,毫不掩饰的欢喜笑意从眼角飞溅出来砸进唇边形单影只的酒窝。

“走吧,回家。”

-

“你……很喜欢字画吗?”

“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任由她紧扣住掌骨,指尖相触时虽然有些闪躲,但由掌心寸寸渡来的温度在凛风乍起的深秋却让人无法拒绝。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么多纸……用不完的话,等哪天会发霉。”

“……哈哈哈哈——铁希,你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

她鲜少笑得这样欢脱放肆,明艳得令人别扭,让我的视线都不知道该放置在什么位置。

“放心,”她似乎稍微加大了左手的力度,在反应过来这个小动作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后,又适当地将十指间的缝隙放松了些许,“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垂眸静听着她自言自语般的宽慰,但在注意到那凝絮着异样神色的眼神后,骨子里渗出的不安还是在心底铺陈好了怀疑的温床。

她攥紧了右手中的那叠生宣,不断低声重复着喃喃道,而那句无心之言,似乎又是她灌输给自己的暗示——

“不会有那一天的。”

良久,她握紧了我的手,仰起瓷白的脸,尽力攒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来——

“铁希,我们不会有那一天的。”

-

三、镜花

不知什么缘故,从宣纸店回来后我的头愈发疼得厉害。

刚开始还只是侧偏的间歇性隐痛,后来发展到期间偶尔伴有短暂的耳鸣和肢体痉挛——少数严重时行动也逐渐迟缓了起来,只能靠关节的驱动动作的伸展,就像是……

一个提线木偶一般。

因为这件事,她已经连续三个工作日没有合眼了,每天不是紧张地攥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就是把自己关进书房一待就是六个小时以上。

我虽然反应比常人慢一点,对情感的感知较一般人差一点,但毕竟是有血肉之心的。

我看得出她的担忧与焦虑,也会担心她的精神状况——她对待我太过于小心谨慎,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物品,亦或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境泡影。

每次头痛发作时,她的反应会比我更应激,一向温和的脸上会出现惊惧与内疚的表情,接着久久握着我的手,在我的意识陷入混沌前一头扎进书房去寻找药方。

可她明明自己都已经虚弱得快要碎掉了。

每次她从书房出来,脸色都会肉眼可见地惨白一些,似乎连骨骼都带着被过度透析后的瓷质感——而与之相对应的,我的头痛就会相应地减缓许多。

我说:“没关系的,只是偶尔会这样而已,你不用再去找药了。”

她却说:“铁希,不怕,很快就不痛了。”

可明明在害怕的是她。

那个“痛”字出口时,她分明连骨头都在后怕颤抖。

其实我原本也并不在意,这偶尔的痛感似乎正好可以弥补我躯壳里永远无法填满的空缺——也改掉我总喜欢发呆的坏习惯。

不过等我意识到自己的头痛耳鸣已经发展到出现幻听的地步时,手却已经不可控制地拧开了书房的门。

-

——“你不是说不会出问题的吗?!为什么他还是——”

——“你想要铁希回来,又想要金离瞳活着——文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曼多拉,你——”

“砰!”

面前门扉剧烈的关合声让我骤然一惊,视线顺着从背后伸出的手最终落在少女熟悉而陌生的眉眼上,千头万绪的疑虑如同蛛网般将呼吸都束缚得困难起来。

“铁希,你在看什么?我不是说过,到了晚上,就要点蜡么?”

“我……对不起,我忘记了……头……头又疼起来了,我来……找药……”

我有些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扯谎能力,尽管躲闪的目光已经隐约勾起了她探究的眼神,但气氛略微僵持片刻后她的自责似乎更占了上风——

“什么?!很疼吗?你先等等,我现在就去做——都怪我,我忘记提前给你留出来了……你等一下,马上……马上就好!”

书房的门再次在我面前紧紧关合,缝隙中刹那间闪过的画面,洋洋洒洒凌乱铺在桌上、地板上、墙壁上的白色宣纸,像是大雪覆盖下的天地静默无声的葬礼。

——“铁希……我的铁希呢?我不是让你把他带回来吗?你把我的铁希丢在哪儿了!你把他丢在哪儿?!”

——“不要!外面那么冷……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求你,金离瞳我求你开门!你让我去找找他,我保证,我保证就去一小会儿,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

——“金离瞳!开门!开门啊!我叫你开门啊!!!”

绝望凄厉的哭喊让我头痛欲裂,近乎痉挛的痛感让视线逐渐模糊。

是谁……那是谁呢?我不叫铁希……那我又该是谁呢?

所幸在目之所及尽数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燃着幽蓝萤火的白蜡将所有的盲区骤然照亮。意识逐渐回笼间,少女冰冷略微僵硬的指轻轻覆上额来,更加苍白的笑颜让人不由胆颤。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没事的……我在铁希就不会再疼了。”

“我不是铁希!”

对未知的恐惧与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无名忧愤,在那个名字再次出现的那刻达到顶峰喷薄而出,我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动作,大力推开面前的少女后踉跄笨拙地爬起身来,冲出玄关落荒而逃。

诡异的书房,奇怪的少女,莫名其妙的规则,闪动着鬼火的白蜡——还有想覆盖我,吞噬世界,如同无止境大雪般的生宣纸……

这一切,真的太混乱了。

-

“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我呆滞地看着推到眼下的白釉茶盏,如麻的思绪让四肢无法对他人的善意做出反应。

“其实那天她带你来的时候,我估摸着就是那东西要用完了……”

有着一双狡黠狐狸眼的店主敲打着自己的算盘,盘出包浆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响在耳边,让我不安的心更加焦躁。

“真是奇怪啊——小……小老儿活到这个年纪,什么翘奇事没见过?可拿自己当牛放血养东西的……啧,少见。”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那不是药吗?可她……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到处——到处都是宣纸……还有白色的蜡烛!”

“哎~年轻人——这下没见识了吧——”

店主盘起腿坐上柜台,嘬了两口老烟袋后被自己呛得干咳两声故弄玄虚地挤眉弄眼——“那东西,叫‘化蛹符’~小老儿这阴刻生宣,就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符纸纸底呐!”

“?什么是化蛹符?阴刻生宣……又是什么?只两张纸就上百,你这疯奸商在到底在胡说什么?!”

“嘿,毛孩子,说谁奸商呐?!”店主撂下烟斗正欲辩驳什么,然转而却又以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我,眼神里让人不适的同情令我的头痛似乎又要发作起来。

“罢了罢了,我不跟缺了一魄的傻子计较——化蛹符,顾名思义,缚一人血躯成蛹偶,引一缕游魂入体化蝶魄……”

“傻小子,那丫头啊……是拿你当活壳子召野鬼呢!”

“你胡说!”

滚烫的茶水同易碎的白瓷一起被打翻在地,飞溅的碎瓷迸突着划伤了我眼下的皮肤,可迟钝的痛感总是由心室一牵一牵地攀到后脑——让遗失的记忆一点一点拼凑出埋葬在久远凛冬的真相。

——“冰晶盘已经爆了!外面都是白雪,就算他真的在人类世界也不可能还活着了!曼多拉是在骗你!她在骗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闭嘴!你能在人类世界找到茉莉为什么我就不行?!金离瞳,是你!是你答应我我跟你解除契约你就能带他回来的!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是!是我答应的你!我去找了!人类世界的每一个犄角旮旯街头巷尾我都找过了!我给你找了三天三夜,找得追灵盘都破了你还想怎样文茜?!仅仅为了一个破铜烂铁,跟我纠缠一辈子吗?!”

记忆中原本歇斯底里的少女似乎突然被噤了声,她慢慢仰起头,那双熟悉的浅色瞳孔木然得直视着我,眼神空洞得可怖。

——“文、文茜?对……对不起,我不是……”

——“金离瞳,”

她茫然的望向结界外白雪茫茫的人世,安静地在唯一可以联通两届的灵犀之门边久久坐着。

记忆中的“我”手足无措地将辩解的话在唇齿凝滞许久还是咽了下去,只得屏息凝神地伫立在一旁,同她遥望着这似乎一生都不会停止的风雪。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无力地垂下了紧扒着灵犀之门的手,缓缓掣动毫无血色的唇,艰难地回眸对我勾勒出一个平静的笑。

——“不用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说得对,无理取闹也该有停止的时候……对不起,麻烦你了,我为我的任性道歉。”

——“不是,文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们先回去吧行不行?我修好追灵盘再帮你找——”

——“不用了,”

她淡淡出声打断了我的话,颤抖地拿出那一纸捆住了三个灵魂的契约,一点一点撕成细碎的纸屑撒在我面前。麻木的双眸最后看了一眼另一个世界的漫天飞雪——和她永远埋葬在雪中的,绝望的期许。

——“我们……解除契约吧。”

-

四、梦蝶

“回来了?”

防盗门掩映的缝隙中透出幽蓝的微光,而自室内吹刮出的凛风,却让我按在门柄上的手不自觉地向后瑟缩了下。

“冷不冷?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文茜,我们谈谈吧。”

我出声打断她将围巾环上我脖颈的动作,将视线艰难地从那张苍白昳丽的脸上移开,不敢看她眼里小心迎合的笑意。

“你……哈,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她的动作顿时一滞,这话题转移得太过明显,让她的指尖都在战栗,“铁希,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我们以后不出去了好不好?我们就一直在家里好不好?外面那么多东西……很危险的……”

“文茜!”我扯下脖颈上的围巾,双手钳制住她单薄的肩膀,近乎目眦欲裂地强迫她看着我现在这张因愤怒……亦或是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别再骗我了!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我指着自己这张脸,激动得指尖几乎快戳进眼窝。

无尽的黑夜让幽蓝的烛火将她的脸映得愈发苍白憔悴,我试图在那双浅色的眸里找到她的躲闪的眼神,最后却只在空洞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缩小的惨白影像——

“我是金离瞳,不是铁希。”

“你拿血画多少张化蛹符,他也不会回来了!你把这一整间屋子的生宣都用完,他也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我近乎歇斯底里地桎梏着她不断重复着证明自己身份的字句,似乎亡失很久的一缕魂魄回到了体内赋予了我缺失多时的情感。

我摇晃她的身体,让她看清现实,掀翻茶几上的白蜡不顾她的挣扎阻止撕毁那一张张未完成的符咒——可我却仍旧不敢打开书房的门。

原来,我比她还傻。

原来事到如今,我仍旧不敢直视她为另一个灵魂倾其所有的现实。

原来,一直在害怕的是我。

-

“那场大雪不止埋葬了铁希,也带走了你。”

我忘记了那歇斯底里的一幕最后是如何收场的,意识清明后,是颈上围巾让我发觉到了生命体的温度——这幅躯体已经被她的血养出了血肉,只可惜她等的人最后还是用不上了。

“我不畏惧死亡,我只担心他一个人在那里害怕——所以我偷出令牌打开了灵犀之门,想好了所有的后果却没想到你也跟了上来……”

她疲惫地靠着沙发的靠背点上最后一张化蛹符,像在吸取最后一口氧气一般靠近被烧出异香的符纸,那双曾在凛风中向我渡来温度的冰冷的手指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捂热。

“世界被冰雪彻底吞没的前一刻,你把我推进了仙境,用金狮之力封死了大门,结界三百年为一周期开启,期间两届互不相通……”

“我找过你,但三百年后所有的痕迹都被风雪抹得一干二净……我不甘心,每天都在灵犀之门前蹲守,而这——”

她无力地将额角抵在沙发扶手上,失血过多的躯体行动起来有些僵硬,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一个精致易碎的精巧人偶。

“这是我们的第六个三百年。”

“三百年又三百年,万物逆旅白云苍狗,我凑齐了一点神识,去找了曼多拉,拿到了可生血肉召神魂的化蛹符——然后你就睁开了眼睛。”

我沉默地坐在她身边,左侧的胸腔里是长出新生息肉的酸涩痛感。

“你用我的身体作为器皿想召回铁希,却没想到再次回来的……仍旧只是失去所有记忆的我?”

她倏然侧眸,眼神里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复杂神情,苍白一笑后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化蛹符生效需要三个媒界,蛹偶为皿,血符为引,蝶魄为信……”

她仰起头,紧蹙成心结的眉眼徐徐舒展,第一次释然超脱地向我露出一个真正的笑来——

“金离瞳,你说……到底是谁梦见了蝴蝶呢?”

这个笑让我莫名胆颤,这解脱一般的笑意似乎在很久就被冻结在了冰雪中,被慢慢冷却在我破碎的记忆里。

“文茜……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撑起书桌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想抓住她的手,可触及掌心的却是一节冰冷的木雕关节。

快烧到尽头的白蜡劈啪作响让我的头痛更加剧烈,在跳跃的幽蓝光焰下,面容俏丽的木偶用尽最后的力气牵动精巧的机关,翕动干涸的唇满含歉意道——

“对不起……又骗你一次……”

“文茜?文茜?!你做了什么啊文茜!该变成蛹偶的不是我吗!文茜!”

“啪!”

书房内的白蜡终于还是燃到了尽头。

而最后一张符纸被火舌吞噬的瞬间,我的世界重归于无尽的黑暗。

-

五、尾声——

我很高兴他能再次睁开眼睛。

在失败了很多次后我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画化蛹符是一件很累的事,但他竟然给我画满了一整间屋子。

我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再回到世上,但目前他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记性也变得很差——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也忘记了那场将我的身体彻底覆盖分解的冰雪。

而现在,需要我来照顾他了。

颜爵说,化蛹符的使用者元神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失去部分记忆是元神自我保护的表现,为了避免记忆回溯时造成的剧烈头痛,颜爵让我尽量不要叫他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奇怪注意事项,等我一一记录下后,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尽量适应这次新打磨出来的关节,试图让自己的动作更加类人顺畅平滑一点。

随后我抬头,为他罩上那条可以遮掩住放血伤痕的格子围巾,思考这次应该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让他乖乖留在家里休息。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但他并没有回答我,而且这次醒来后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像我最后把他推进灵犀之门时那样,是隐忍哀恸的蓝。

他紧紧抱着我,将头深深埋进我还带着毛刺的肩颈,力道大的要把牵拉我动作的绳索都箍断了。

我莞尔了然,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肩,将微凉的鼻尖靠近他的耳廓轻声抚慰——

“没关系,我们还有好多化蛹符可以烧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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