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是她不配而已【纯文本】（BGM：一生等你）

“折生——即为折生人寿命供养邪术，此法极阴毒，所种者无不耗尽心髓而亡。所以自净水湖事变后，灵犀阁便将此法封印销毁......”

“主人因我受人蒙蔽，这短短几日折生法已经吸干了她半幅躯壳，若不是她的意志实在顽强，恐怕已经猝尔早夭。”

“可金王子，人类，是永远争不过仙子的。”

面具下那人清澈的双眸里有着行将就木的镇静，定定看向他，转而那深藏忧虑的眼神落在文茜沉眠中的侧颜上，露出一丝不舍释然的笑意。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他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却仍旧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

“杀了我。”他的眼神永远温柔而坚定，将自己灵魂所寄的黄金面具取下，缓缓交到他手中——“我的魂灵消弭，你的灵魂就会完整。力量会再次回归达到仙境之最，就算曼多拉与灵犀阁也无法匹敌......”

“你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放弃？我金离瞳就算追慕力量，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你必须这么做！”

他的语气强硬了起来，将那半片面具重重塞到他手中一字一句道：

“没时间了，在她醒来之前你必须毁了我，你将继承我所有的记忆与情感，重归战神的荣光——”

“那你呢？！那你——”

“不用管我！不要再犹豫了！如果说……我还有什么愿望——我希望你能启动黄金熔炉，带她走。”

没有了面具的遮掩，那人眼底的悲戚已暴露无遗，却长长松了一口气——那个被困在境空间不知多少日夜的灵魂，似乎从此重获了自由。

“她被困得太久了，所以我希望带她离开这里——带她去看落日余晖，去看星月璀璨，去看来年的花和风，去看我没来得及看的一切......走得远远的，带她去哪儿都好——”

“拜托你，带她回家......代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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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茜茜——快醒醒，要放学啦！”

——“这么高？真的？！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闺女！走！老爸今天带你吃顿好的！”

——“茜姐！嘿！来过两招吗？”

——“文茜，你的书签——还给你。”

——“你确定，真的要拿下一生的全部时间，作为赌注吗？”

......

文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万家灯火、欢声笑语；有金榜题名、终得所愿；有山川入海，万籁俱静；有天地辽阔、故人在侧......

可梦终究是梦。

等她猛然回神，眼前所有的幻象全部弥散成沙，只剩下一如既往冰冷孤寂的长夜，和出租屋内狭窄逼仄的空气——让人窒息。

“主人？主人——”

一点微光如同夏夜成河中的萤火蜉蝣一般汇聚在眼前，逐渐拼凑成记忆中那人的模样，她在茫然无措中紧紧攥住他的手，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再不肯放松。

“铁希！铁希你别走——你看、你看！这是浮云笼、这是魂晶、这是它们上万年的仙力——我都拿到了！我都拿到了！！还需要一点受种者的血为引子，我现在就让你回......”

“主人，”他轻声打断她，将她高举着献宝一般的手轻轻按下，无奈眷恋地抚摸着她的侧颜，“主人，收手吧，我们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主人好不容易能再有一次机会，主人不应该浪费在铁希身上的。”

“什么？！”她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利刃嵌入掌心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任由刺目鲜血不断注入灵契促使其发出妖异瑰丽的红光。

她佯装不懂地躲闪着他的话，干涩的双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铁希……铁希你胡说什么呢？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你看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们怎么可能放弃……”

“主人，可这不是铁希想要的。”他将她轻拥入怀，不忍再看她满眼的辛酸和讨好的笑意，“铁希的愿望只有主人开心快乐，只要主人高兴而已。”

“主人欢喜，我就欢喜，无论在不在主人身边，无论以什么模样，无论再多远的地方——请主人记得，铁希只希望主人快乐。”

他的身形开始逐渐崩塌，面容开始扭曲模糊，他的存在越来越微弱——就算她不停用金铃幻化成匕首将掌心割得血肉模糊，让炙热的血液浸红了整个法阵的纹路，也无法挽救他分崩离析的灵魂。

在意识到注定的别离后，她绷直了三十几年的腰板突然垮了下去——她今年十七岁，却把毕生的的活力与热忱在永无止境地等待中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原来这就是时间的“命定之事”，

原来这就是，她永远也无法挽回，求而不得的事。

“不要！不要铁希我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真的！我求求你回来……你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救你！我、我把位置还给王默——我都还给她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抱紧她挣扎着的单薄身躯，在仅剩的时刻努力拼凑出最后的别语——

“主人......没有错，只是——主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金王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有些事我要详细地跟你说一下——”

他最后忍下所有的不舍，终于迟钝地松开了手，眼前忽然浮现出很多画面，走马灯一般——皆是旧光景。

——“主人睡觉浅，记得手脚轻一点……主人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最好不要在咖啡里加糖……”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但我知道——铁希诞生的意义，就是保护主人啊。”

——“主人该是自由的飞鸟，而不是一直受我牵绊的纸鸢。”

——“我把她，交给你啦。”

“主人……再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努力都在只有一步之遥时付之一炬的，也不清楚自己后来是如何看着他的身形如同破晓前的光影一般化为尘埃重归地下——她只是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最后连嚎啕哭喊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由他构筑的精神空间在瞬间崩塌，在她神智尚且清醒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金离瞳捏碎那枚黄金面具的画面。

“文、文茜？！你、你怎么突然醒了？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双曾经漂亮生动的灰色瞳孔终于笼罩上了令人窒息的不散阴霾，她轻轻歪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无声地质问着。

【为什么？】

金离瞳看着她眼里的迷茫一点一点被无端的恨意取代，良久后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凄厉哀恸得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不停用鲜血淋漓的双手去抠着坚硬的砖缝和粗糙的砾石，无助无力地试图寻找那个人归入地底的最后一丝痕迹。

金离瞳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想解释什么，可最后所有苍白的言语全都梗在喉间，他只是上前紧紧抱住她奋力挣扎的身躯，忍受着记忆重塑的痛苦一字一顿道：

“文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你别这样……”

“噗呲——”

是利刃没入骨肉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的续言，他震惊地低头看着那柄深深刺入他心口的鎏金匕首，上面紧系的红缨绳昭示着它曾经的身份——

——“既然不是给我的，那为什么上面有我的名字？”

——“那！那是刻错了的！你——快还给我！！”

——“这么不禁逗啊？想要自己来拿啊！”

她死死揪着他的衣襟，紧攥着匕首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插入他的心口，嘶哑的笑声尖锐而凄厉，直到这时金离瞳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想让他去死。

“明明......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而已——”

她的泪水混着掌心的血液混合成苦涩的鸩毒滴在他的手背上，灼得生疼。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他艰难地握住锋利的刀刃怕她癫狂之下伤到自己，哽咽着缓缓蹲下仰头看着她布满血丝猩红麻木的双眸，哑声道：

“文茜......你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你别这样......”

“滚！”

“文茜——”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在听到这句近乎乞怜的恳求后，漠然地后退一步，用力甩开了他紧攥着她尾指的手。

“滚......别碰我……”

所有的不甘早已干涸，她颤抖着背过身去，扶着境空间内壁冰冷的青石墙砖，不愿再看他一眼。

她原本都想好了的，她原本都想好了该怎样两全、怎样赎罪、怎样跟她的铁希一起开始新的生活的......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她蹒跚地一步一步挪移着，歇斯底里的气力都随那个已逝的灵魂化为虚无，血肉翻飞的掌心已经麻木，只剩一呼一吸之间刻入骨髓的痛感指引着她无定前进的方向。

到现在她才知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锲而不舍，终得所愿”的古话，从来不是为她这种人准备的圆满结局。

是她，配不上那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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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摆鱼安慰朋友们，发张稿子！【禁抱图仅可欣赏盗图发现头锤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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