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时间预警【会员】

舒言静坐在文茜身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少女熟悉而陌生的眉眼，情愫复杂地收回了眼。

文茜对于铁希的执着，在他一个外人看来都是令人敬畏震撼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执念有多强，对金王子无意的刺痛便有多深吧......

“人类？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见面了。”

舒言冰公主？

一点寒意在空中凝集，随后骤然爆破将周遭的空气冰封，舒言恍神间被强行拉入了思维空间，待看清眼前仙境的高岭之花，便急切出声请求道：

舒言冰公主！这境空间十分古怪，我的朋友被困此地后血流不止——不知您可有解决之法？

冰公主人类，一见面便要求人办事——你倒是不客气。

少年有些难为情地颔首鞠躬，垂眸解释道：

舒言若不是被困此地实在别无他法，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您......

颜爵罢了罢了，阿冰，你我这次前来是日行一善——何苦逗吓孩子？

冰公主淡淡瞥了身边贫嘴的狐狸一眼，指尖凝聚起一点寒芒幻化成一枚时针抬手注入舒言的表盘，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冰公主虽然时希让我将这个给你，但一个人类如果不是将灵魂出卖给了时间，还是不要用它查看太多的好。

颜爵好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日行一善任务达成——我们也不宜久留了，毕竟这是境空间。

冰公主嗯。

舒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腕表，抬头想再多问什么两位仙子却已消失在空间中。

时针推着秒针轻悄地挪移着，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粗鲁地将他推搡到时光的那一头——那是瘦弱的街道，是历史的背面，是古今如旧的苍白无力的月光，是少女眼中永远无法弥散的温柔与悲伤。

——“舒言，再见。”

-

茉莉主人！茜茜醒了！

舒言【勉强回神】好......文茜，现在感觉怎么样？

舒言怔怔了许久，他再次看向文茜的眼神多了很多东西——那种震惊、不可置信、无端的愧疚和无言的悔恨，太复杂了，像是穿越数十年的光阴遥遥落到她身上的哀伤投影。

文茜不留痕迹地避开这样让自己有些不适的眼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但锐利的眉眼间仍旧有些倦怠的神色，让整张漂亮得锋芒毕露的脸多了几分柔和——即使现在她才十七岁，但那种永远学不会恰如其分的美丽，始终让人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她的精神仍然很不济，过不了一会儿又疲惫地轻阖上眼，靠着茉莉的肩摇了摇头。

文茜抱歉，耽误大家的进度了......

茉莉都是朋友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再给你输送点仙力，你看接收效果怎么样？

文茜不用麻烦了茉莉，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金离瞳又跑哪儿去了？

茉莉他去找冰公主的冰晶啦，看有没有残余的法术可以借用，稍微冰缓下你的时间止血——不过算算时间也去了这么久了，要不我去找找他？

舒言也好，不过金王子脾气那样暴躁，要小心委婉地跟他说话。

茉莉嗯！知道了主人！

茉莉走后境空间中的气氛更加尴尬，舒言和文茜两人一个暗怀心事一个佯装不知，最后尬聊了几句终不免陷入莫名的沉默。

文茜舒言，现在就我们两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舒言好，你但说无妨。

文茜伸出指尖摸索着脚踝上的金铃，似乎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不由得带上一丝笑意，语调也轻快了不少——

文茜我想拜托你跟茉莉，给阿金——重新找个主人。

“砰！”

急急忙忙赶到门外的金离瞳手中的冰晶错不及防滑落摔碎在地，在近乎冻结的空气中似乎什么东西也跟着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待文茜和舒言被惊到后回头，密室门口除了碎成琉璃瓷片般的冰晶却再无他物。

-

——“我想拜托你，给阿金——重新找个主人......”

金离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着掐死文茜那个白眼狼的冲动，忍着一腔怒火拿金骨宝剑一路砍杀周边所能碰到的所有东西冲出来的。

“重新找个主人”？她把他当什么？一个随手可以送给别人、没有心也不会痛的廉价玩具吗？！

他现在只觉得很愤怒、暴躁不安——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委屈，好像一条宠物狗叼着飞盘满心欢喜地跑过去却发现主人不要它了一样。

-金离瞳啊啊啊啊啊——！

“文茜不要他了”“文茜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魔怔一般在心头盘旋着，比黄金栓更让人窒息难过。

他已经在努力了啊！他已经在改之前那些臭脾气坏习惯了啊！他、他甚至都不介意借着那个铁希的身份，想让她高兴一点了啊......

可为什么，为什么连庞尊都被感动了，为什么连黎灰都夸他有悟性了——她却看不见呢？

他目眦欲裂地将宝剑插入地下，最后却有些潦倒无力地半跪在剑锋前，宛如一尊逐渐凝固冷却的黄金雕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这个人不再嚣张跋扈，不再对自己呼来喝去，不再任性无礼地固执喊他“铁希铁希铁希”......

她逐渐寡言少语，就算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聒噪地没话找话；她慢慢变得知书达理，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她再也不会将铁希和自己搞混，她变成了所有人都喜欢的样子——却换了一副他认不出的模子。

直至今日，他仍旧看不透她。

可他却注意到，他并没有因为茉莉的不在而烦躁，因为那个小白脸的逼逼叨而暴走——

刚才那一瞬间，让他暴怒而无力的，只是文茜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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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刚才那是......金王子？文茜，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要去——

文茜不用，

文茜的情绪并没有任何波澜，扶着门框有些出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淡定自若地翕动苍白的双唇——

文茜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