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邢露把村子转完一圈,把她的“相思之苦”嚷嚷得全村人都听得全乎后,才终于“勉强”被顾魏劝着往回走。
回到小院时,月色已铺满石阶。机器人如花早已离开,但同住的毕渊却回来了——这位总是一身长褂的老中医正坐在大堂里的一张小竹椅上,开着白炽灯在翻一卷泛黄的医书。
邢露一进门便瞧见他,看了眼顾魏,顾魏介绍道:
顾魏这位是住一楼的毕大夫。
邢露红唇微勾,换了副温婉神色,礼貌地点头招呼:
邢露毕大夫晚好。
毕渊点点头,望向邢露的目光里浮着层难以捉摸的审视。邢露只当没看见,径自伸手环住顾魏的胳膊,将整个人贴过去,仰起脸时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邢露你住哪间呀?今晚我要和你睡。
顾魏浑身一僵,耳根瞬间烧红,连她后面那句一听就很假的“我怕黑”都没听出什么不对来,只慌乱地低声答:
顾魏二楼。
他几乎是晕乎乎地被邢露拉上楼梯。木质台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楼下,毕渊看着两人相携上楼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姑娘拿捏男人的手段怕是比全性那位媚骨天成的“刮骨刀”还厉害几分,顾魏那孩子,怕是早就被这缕春风缠住了根,自己还不自知。
毕渊慢慢合上医书,想起这房子隔音一般,自己住在顾魏房间的正下方,往日楼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便拂了拂衣袍起身,关了灯,披着月色往院外走去。
……
……
邢露一进房间就松开了顾魏,快步走到窗边,在心里默数。
数到第十下时,终于看见毕渊拄着拐杖慢悠悠踱出院门的身影。她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刚松懈下来,身后便贴上温热的体温。
顾魏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从背后拥住她,下巴轻蹭她发顶:
顾魏看什么——
话音未落,他也看见了对面院子里、于月光下静坐入定的王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在这住了一个月,从不知道王也有夜半在院子里打坐的习惯。
手臂微微收紧,他将邢露转向自己,声音压得又低又沉:
顾魏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他的?
邢露皱了皱眉,没答话,反而一把推开他,转身开始搜查房间。她动作利落而仔细——翻开床垫,检查插座,轻叩墙壁,甚至连窗帘杆的接缝都没放过。
顾魏别找了。
顾魏看着她的背影,声音有些哑,
顾魏没有窃听器,没有针孔摄像头,连手机都没有。
邢露动作一顿,回头:
邢露你手机呢?
顾魏被没收了。
她冷哼一声,终于停下动作,姿态却放松下来,向后一倚,顺势坐上了书桌边缘。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她侧脸勾了道朦胧的光。
邢露你们俩。
她抬眸看向顾魏,语气轻飘飘的,
邢露我都找。
顾魏呼吸一滞,胸口那股闷火几乎要窜上来,却又被她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勾得心头发痒。他拉严窗帘,大步上前将她困在书桌与自己之间,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顾魏你是故意气我。
邢露笑了。
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身子前倾,温热的呼吸羽毛般拂过他的唇畔:
邢露怎么?
她声音压得又轻又软,像带着小钩子,
邢露顾医生真以为……我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