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狂飙

唐小虎有个大老板送了我和我哥等离子电视要你的这个鱼档呢。老高啊，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这……你看……

唐家兄弟看着他憨厚的面容，笑得意味深长眸子里暗暗藏了不屑。

年三十的下午，高启强勉力地抱着一台电视机去了唐家。

唐家很热闹，唐家兄弟身边从来不缺奉承讨好的“兄弟”，麻将的碰撞声音响起，声音有些嘈杂，搅得高启强心烦意乱。隔着烟雾缭绕的空气，在二手烟的刺鼻味道里，他有些讨好地微笑着。

高启强我特意买了一台电视，想要送给你们，我的鱼档，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事情发生得很快，高启强被一帮人围在中间的时候，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抬手护着要害，眼睛紧紧地盯着天花板。不知怎么的，在疼痛与羞辱里，他满脑子都是蘅枳的笑颜。看似短短的时间，他的脑子里却想了很多。

还好蘅枳现在不在这里，她胆子那么小，要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估计会被吓得泪水涟涟吧。可是转而庆幸又化成了悲痛，他想，蘅枳这样娇贵的姑娘怎么能跟着自己一个臭卖鱼的受苦呢。

直至到了警局，被锁在审讯室里面，高启强都还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那个问题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神，叫他只能勉强分出一些心来面对面前的景象。

……

陈家的年三十很热闹，陈泰一早送了蘅枳昂贵的礼物，又塞了张数额巨大的银行卡作为压岁钱。

几个保姆忙忙碌碌地筹办着晚上的年夜饭，香味飘得很远很远。

桌子上恰好摆了一道炙烤猪脚，颜色润泽，香味扑鼻。

蘅枳看着这盘猪脚微微愣了愣，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猪脚面的故事，面容上不自觉地带了点笑容。

一边往身上套着外套一边吩咐家里的保姆把猪脚全部打包。

陈泰下楼时恰好只看到了她纤细的背影，蘅枳听到动静，只是回头浅笑，安抚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就匆匆忙忙地坐上了车。

陈泰看着她欢悦的背影，手上转动着木杖，面上表情不明，眼神有些晦暗，一直修身养性的泰叔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年轻时候的戾气。

听到敲门声时，高启盛和高启兰在家里哭作一团，正在强打起精神下饺子，预备带去给在警局的哥哥吃。

高启盛有些警惕，镜片后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幽光，他本就是敏感多疑的人，再加上如今是特殊时刻，自然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一切，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叫他神经紧绷。

蘅枳启强哥，是我蘅枳。

蘅枳的声线很特别，带着点少女的明媚，又有着一些独属于她的娇媚。

高启盛对这个名字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这大半年来，他哥每每与他闲聊时，总会三两句不离蘅枳。

在高启强的嘴里，她可爱、善良、高贵、美丽……

总之，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高启盛对这个占据了哥哥太多目光的女人不是不好奇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能见上一面。

或许不只是好奇，还有些嫉妒。高启盛习惯性地想要握住自己拥有的一切，而高启强的关爱就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