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舒初晓，温客行入宫

“皇上，周大人上书求见。”魏公公走进怜心殿附身低声对赫连翊道

“让他在外面等半个时辰”赫连翊面无表情道，拿起案上的书简正欲翻看，突又合上了“告诉他，朕还在批奏，忙完会宣他”

魏公公心领神会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今儿已经是正月十九了，继赵瑾死亡到查封乐无章再到夜袭，赫连翊思考开来。片刻他唤魏公公进去。

这边魏公公正陪周子舒等在门外，他笑的看似和善眼神却精明无比。“周大人，许是奴才的墨没磨够，估计陛下这会儿缺着呢，大人奴才就先失陪了。”魏公公礼数周全道

周子舒微笑也回一礼“魏公公辛苦”他道

魏公公也笑笑便回头走了。“你派人去看看赵瑾尸体”魏公公刚一站在赫连翊身旁就听见赫连翊传出的声音。魏公公道“是”

他正要后退，赫连翊又道“你明日亲自去看看。大张旗鼓的去，说是朕的口谕”

魏公公却问“还需奴才做什么？”

赫连翊笑道“聪明，偷偷让尸体臭掉，然后赶紧埋了”

魏公公道“奴才明白，那怎么向府尹大人解释？”

赫连翊抬起头透过大殿望过去，“五日时限已经到了，尸体不明原因腐臭掉，告诉他怕有疫病。其他的问话一律不回”

“是”魏公公又问“那周大人？”

“让他进来吧，你去办你的事情”赫连翊道

周子舒被宣进怜心殿还眼神飘忽的瞅了几眼屋内。他先是微笑起来而后才掀起衣摆跪拜下来“臣参见皇上。”

“子舒，起来吧”赫连翊道

过了几秒周子舒依然没有动静，赫连翊望向他道“子舒，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昨日与一友人酗酒深夜，一夜未归。并不知陛下传召，请陛下责罚”周子舒道

赫连翊转了转拇指的玉扳指，从案前绕过，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周子舒身旁。他督了一眼周子舒的脑袋又扭过头看了看周子舒走来的路，道“子舒……现在，居然有朕不认识的友人了？”

周子舒低着头不知道赫连翊是个什么表情，但是想的到，听着声音就明白他有些惆怅。

倒是会装，怪不得阿絮如此难以脱离。温客行心想

“周子舒”开口“臣也是上元节那日偶然遇见的酒友，能和臣谈得来所以是臣的新朋友，所以陛下不知道”

“你呀，倒是潇洒了。都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赫连翊道

“周子舒”随即接问了一句“外面传什么了？”

赫连翊刚刚笑的和善的脸突然凝住了。周子舒这个性格，如果此时他的回答一定会是“臣会处理，陛下放心”许久没从他口中询问一二了。

温客行感受到了怪异气氛，此刻双手成拳时刻注意赫连翊的动作。

谁知赫连翊又变了脸，又微笑道“你是喝多了酒什么都不知道啊？酒鬼。外面现在传你就是那个暗杀赵瑾的凶手想要给朕给朝堂一些颜色的高人！说你要报杀父之仇”

这段话颇有微词但温客行没有在这段话里察觉一丝的不快。真是纳了闷了，温客行心想

“周子舒”回答“陛下都说是传言了，万不可相信”

“子舒，有些朋友不要靠的太近。是人是鬼都不清楚”赫连翊伸出手在他肩头捏了捏，又道“明日上朝，小心户部李则明还有京兆伊陆丰，今夜好好休息吧”

“周子舒”在赫连翊的牵引之下终于起了身子。他正要告退，哪知赫连翊又开口道“今夜你就在宫里吧。明日上完朝再回去”

这让人一下子不知所错起来。温客行还挂念周子舒的情况。这个时候估摸人已经醒了，他不在谁还能拦他？虽说地宫不容易出来，但是温客行还是担心。他要是闯出来，不就头疼了

温客行推辞“陛下，臣一届外臣不好住在宫里，冲撞了谁都是不好的”

赫连翊倒是没打算放过他“子舒，这是命令。而且这是为你好。”

说完就唤人来给他安排了住所。皇宫宫殿数不胜数，后宫与前朝分割开来，偶有外国使臣或常驻的外院都有殿住，未及羿和未出嫁的皇子公主都居住于此。但是外臣周子舒算的上头一人

温客行心想，夜间的时候再溜吧！

谁知这赫连翊像是知晓他的想法，他的门外一队人来回巡逻，都没走出他的院子。大半夜的让人来送朝服，这朝服未锁宫门前肯定都取过来了甚至可能在他进宫的时候就送了进来。

温客行坐在床榻旁，思虑了一下，为什么赫连翊一定要留他？为他好又是从何说起？不过说实话温客行也有准备有去无回。只是唯一变数就是不可控的周子舒罢了

周子舒再次醒来的时候，药已经换过一次了。他闭上眼睛转了转手腕发现没有被封住行动能力。他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要下床。失血过多的他头脑一阵晕眩，缓了一阵。随即开始穿他破烂的外衣，穿了一半想起来拿到的那信息不翼而飞了。他东翻西找好一阵，突然有人推开了他的门，他一个转身踏步，直接从背部钳住那人，一手还在那人的脖子上卡住。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来人立刻大呼“哎哎，周大人你可不能乱动啊”易玄开口道

周子舒不为所动“温客行呢？”

易玄说道“周大人，谷主之事下人可不能乱打听的。他没告诉你他代你进宫了吗？”

周子舒问“谷主？你叫他谷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易玄一下子意识到，温客行多半还没坦白。他急中生智捞出一条白布道“我想周大人刚刚一定在找这个。您要不先看一下？”

周子舒一下子捞了回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想了一下，秦怀章生前好友颇多，那个谷对他们如此熟悉他倒是一点也没印象。心中犯怵

“周大人，你且先放宽心，我们若是害你，你此刻已经死了。何况你这七窍三秋钉如今震荡不安，你现在钳住我也不能出去。你很清楚不是吗？”易玄镇定的说出口

周子舒松了手，笑说“你说的不错，我很清楚，但是，我这个人你不够了解。命而已，不是什么稀罕宝物”他展开那白布看了一眼又道“你的性命我也丝毫没有兴趣”

他仔细看着内容，将笑容收了起来。现在的他四面楚歌不为过了

但他，得出去！

易玄似是知道他的心理，又道“我看了这信，是乐先生给您的吧。不过你现在担心的无非就是赵瑾的尸首对吧？”

周子舒如临大敌，乐无章是他早年收复的地方，当初他以侠义之士救下要被人拉去卖入青楼的朗舒，当时负伤严重的四季山庄的一位叔伯提出，可以在京城安插据点方便日后消息传递。那时候他刚刚来到京城，还没有赫连翊全然连接。本意就是让这位叔伯休养生息也没有打算启用这一卒。

如今局面，天窗早已经不是创立时候的天窗了。他早已经逐渐退步天窗之地了，用自己的势力也只有乐无章了

乐先生就是那位叔伯

周子舒道“你们到底还知道多少？又想要什么”

易玄笑了，他道“我是没什么想要的，我是个大夫，最想要的就是我的病人生龙活虎而已。不过我的主人想要什么……”他停顿下来看了看周子舒“周大人，看看这些你多少也有明白吧？”

周子舒眼神冷漠“周某身无长物，处处受制。没什么可以看上的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我说了，命而已，不是什么稀罕物”

易玄又道“命，人。都是我的主人最稀罕的。周大人，我说了，我们不会害你。在帮你，我的主人也处处受制，他帮你也没图你什么。这是实话，你与他之间的事儿我不了解。但是我有任务，就是你的伤。”

周子舒正想提功，易玄又开口“周大人，赵瑾没死。你知道吗？”

这一下子，周子舒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