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无章乐，欲起风云

等到帝后上朱雀门，街上的御林军撤回，只有巡防营在大街上治安。点上长明灯，万民共祈愿。这时候，花魁朗舒一袖展开，在花苞中绽开。漫天飘起的长明灯成为她的背景，乐师们开始更换乐章，朗舒开始与音共舞，如同天仙下凡美妙不已。

周子舒却没有兴趣，抬头看起月亮。温客行倒是饶有兴致。跟着舞蹈左扭右摆，时不时看看周子舒。周子舒回望他，报以微笑。

“温兄不点一盏灯嘛？”周子舒问。温客行从乐章摇摆中回头笑答“阿絮可是有什么愿望，想要祈福？”

周子舒沉吟片刻，不答。温客行彻底从热闹中抽离“阿絮说要享受当下，又不答我。定是有什么愿望但是不信神佛吧？”

周子舒展颜，举起杯盏“温兄明白就好。神佛太忙多半看不见人间疾苦。”温客行很是认同，他挑一挑眉“不祈福也可以放灯，河灯也可以天灯也可以，甚至和小儿一同提灯出游也是不错的。没什么用倒是能快乐。享受当下嘛阿絮。”

两人谈话之间楼下会堂已经开始热闹了，就是坐在对面两人的谈话也听不清楚。周子舒投资目光，手里的酒盏却没有停下

原来是花魁回到乐无章了，乐无章开始了灯谜比拼。这是老节目了，虽年年不同却独独不会放掉灯谜。

今年的比拼有三轮。第一轮是灯谜，一共五十道谜团有三炷香时间，给出答卷。在答卷里面选出前十的人才，第二轮是对对联，乐无章的花魁出上联他们答下联，由花魁选出三甲。最后就是一炷香内出一首词，不限制题材。由乐无章每年请的“重磅人物”选出最优。随后就是乐无章最有名的乐师作曲由花魁演唱。文人乐师花魁都会在这一夜成为皇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各位各位，今上元佳节，老夫这里祝大家节日愉快，阖家幸福，万事如意。今日请各位敬请发散才情。玩的愉快”出声的是乐无章的管事儿外称乐先生。亦是一名乐师。

温客行和周子舒的棋局就这样暂时搁置了，大堂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温兄，你要不要去猜一猜参与一番。听说花魁会亲点一名文人雅士共度今宵呢”周子舒开口说道。主要不想与此人多有接触

“花魁啊。阿絮你莫不是有兴趣？你若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与你作陪的”温客行依旧笑着，对花魁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时候两人都看见有一身影出现在对面廊庭——一个独立观亭。周子舒当下了然，那里便是今日“重磅人物”

显然，温客行也注意到了。他给周子舒斟满了酒。笑着要和周子舒碰杯，周子舒轻蹙眉头，躲开了要碰杯的手自顾自喝了起来。

说起来，温客行请酒又请他坐雅座看这一出。他理应客客气气。但是他偏是不想理会。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身影。那里面是他最终的目的

温客行倒也不恼，仍旧笑嘻嘻“哎呦，阿絮，对面坐了谁？不会是你旧相好吧？”他知道周子舒并不想让他知晓些什么。但是他偏要问偏要知道

“温兄，在下并无相好。倒是你风流倜傥，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在与我一粗糙汉子对饮？不去寻个良缘”周子舒并不想理会对方“老相好”词句里颇为暧昧的话

“阿絮，你惯是会伤人心。我自然是没有才与你对饮。不过，你可不是什么粗糙汉子。我看楼下那些小娘子没有一个比得过你”温客行依旧骚话连篇。听得周子舒直翻白眼，干脆不回他话不再理会。

这会儿下面的前十已经选出来，花魁朗舒迈起轻盈的步伐来到擂台之上准备出上联。

周子舒望了望台上，温客行空了一会儿没说话。估计是憋住了，这下子猛的开扇“哇，不愧是花魁”又望了望周子舒侧颜“都将阿絮你那目光夺了去。”

周子舒放下手中酒“你能别说话了嘛”他实在无奈脱口而出。“不能，阿絮，我见这花魁步伐轻盈，定是有轻功在身。皇城真是深藏不露啊”温客行摇着扇子点评着

周子舒才望他一眼“我见温兄你掷出的棋子内力也深厚，你，又是哪里的狐狸？”周子舒知道此人深藏不露，此刻还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眯了眯。心想，实在烦人

“阿絮，我可不是狐狸。”温客行笑的深不可测。他又开口“阿絮，我猜对面那个是当今丞相赵瑾吧？”温客行虽在询问却是肯定语气

周子舒握了握袖口“温兄如何得知？”温客行挡住脸凑到周子舒耳边“小道消息”

周子舒觉得此事有许多变数，不得防备增强了许多。似是感受到周子舒的细微变化温客行望他的眼神又深了些“阿絮，需得小心”又笑一声说“不过阿絮，你可以放心做。”

周子舒这下怔了怔，问“你到底是谁？”手已经摸上白衣剑柄。温客行坐回位置“阿絮，不用动手，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大可放心”

这时楼下已经选出三甲，周子舒望了望，朗舒也抬头看见了周子舒。两人四目相对，周子舒扫掉了桌上杯盏给朗舒一个眼神。随后赶紧去捡碎片嘴里说道“对不住啊温兄，你请我酒我还不小心碎了个盏。”

周子舒正捡，一只手过来按住的他。他应激准备反击。温客行却放开了，拂开了他的手，自己捡起来。脸上也收笑并未说话

周子舒有感异样，觉得此人奇怪的很。待温客行捡完，他又恢复笑脸“阿絮，不过一个盏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这会儿台下的朗舒开口“各位听客，今日上元佳节，民女也决定今日请一听客与我一同听听民女的新曲。民女会在这个箱子里抽取一坐位，这样也公平一些”朗舒开口之后，多数王宫贵胄达官显贵欣喜若狂。

周子舒和温客行坐回座位后，温客行开口道“阿絮是怎么知道这位朗舒花魁今日会有这一安排呢？”

周子舒道“小道消息”

听完温客行就朗声笑了起来“阿絮，你可真是有趣”他又道。丝毫没有看见台上朗舒的流连神情。

话音未落，朗舒已经抽完了，“二楼雅座，东厢房甲座”

大家齐抬头，东找西找。果不其然，是温客行和周子舒坐的地方。见大家望了过来，周子舒笑道“在下修道，不论红颜。”

温客行饶有趣味看着周子舒道“在下不修，不过，有一命定之人不得辜负。也对音律不擅长，恐辱了姑娘的高山流水。麻烦朗姑娘另则一位吧”

周子舒但笑不语，却是如坐针毡。因为温客行讲这段话的时候全程盯着他。他开始后悔没有易容出门了

这时候对面那位“重磅人物”开口说话了“姑娘琴音不知老夫有没有这个面子能听呢？”说罢下人将遮挡的席帘卷起。众人这才看见这位要在最后选择登甲文章的“重磅人物”

真的是赵瑾！

本来周子舒温客行都拒绝之后，不少人要跃跃欲试了。奈何这位实在比不过，不敢得罪。大家都干笑几声。有人带头恭维“丞相大人不能谁还能啊！”大家纷纷作辑点头。

周子舒看了看一众文人。只觉得都是些道貌岸然小人嘴脸，滑稽极了。